得知此事后,陈雪兰马上到民政局,提出免费把老人接进院里照料。本是件好事,可同样屡屡碰壁。没辙,陈雪兰只能先派护工给老人理发、洗澡,平日里又是送衣服,又是送食物,三天两头跑过去做思想工作。一年多过去,两人仍无动于衷。
养老院有吃有住,为啥不来?深夜中,陈雪兰几次辗转反侧,去得多了,她终于找到症结所在:原来,老人一直靠捡垃圾为生,看来要他俩入住,就必须连带这些“财产”一起搬。
有一次,陈雪兰上门看望时,发现老太太的手臂红肿,老大爷焦虑不已,又无力医治。抓住机会,陈雪兰再次游说:“先把老妈带去医院看病。以后呢,就安心住在养老院里。还有,带上你的东西,还有那3条流浪狗一起搬。”
老头抬头一看,随即点头同意。不久后,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前来迎接老人入住养老院:陈雪兰牵着流浪狗走在最前,一张轮椅载着老太太,两人搀着身材高大的老大爷,剩余6人拉着满满当当的5辆三轮车居中。
6年多来,对老潘夫妇的照顾,陈雪兰可以说是事无巨细,早已把彼此视作亲人。每逢她有事外出,两位老人没多久就要寻这问那。而在养老院里,老潘夫妇不是仅有的无家可归者。这么多年,陈雪兰“请”来不少流浪汉。
由于长年流浪,这些流浪汉大多性格孤僻,难打交道,为让他们安心走进养老院,每次陈雪兰都要抓破脑袋、想尽办法。这其中,最难请的莫过于年近古稀的流浪汉“阿宝”。
阿宝其实没名字,还是陈雪兰给取的。他患有精神障碍,在外流浪15年,平日靠捡垃圾为生,居无定所。2016年冬季强寒流来袭,怎样让阿宝接受救助?情急之下,椒江区民政局工作人员只能再次向陈雪兰求援。陈雪兰去了,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在一桥洞下找到阿宝。彼时的他,衣衫单薄、蓬头垢面,一床旧地毯当被子,可嘴上不饶人,死活不肯走。
陈雪兰当晚8点又拿起大衣、棉被、围巾和鞋子,顶着刺骨寒风去找。没成想劝说两个小时,还是无功而返。第二天上午,陈雪兰又去找。这次,她买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专门加了鸡蛋和猪脚,还有一条香烟。阿宝实在是又冷又饿,狼吞虎咽吃个精光。一旁的陈雪兰落下眼泪,哭劝道:“老爸,你就跟我回家吧。”叫了三声“老爸”,这位倔强的老人终于被打动,坐上陈雪兰的车,进了养老院。
如今,在陈雪兰的养老院里,总共有近30位流浪人员。来自江西患有小儿麻痹症和羊痫疯的小强认她做干妈,他能说会道、能写会算,被流浪人员推为“班长”,空闲时,就组织大家做手工、下象棋,还给大家表演口琴。
“其实,这些人很善良,你只要对他们好,全都记在心里。这几年,救助站给养老院一定补助,用于流浪人员食宿费用,也减轻了我的负担,但不管如何,我都会把他们当亲人般看待。”陈雪兰说。
对家人内疚又欣慰
陈雪兰家中四兄妹,她排行老小,却最能吃苦,20岁时,父亲便早早去世,因此对母亲格外孝顺。如今,母亲同住在养老院里。说起家人,陈雪兰忍不住落泪,自打办起养老院,她的内心满是愧疚。
起初,丈夫不赞同妻子办养老院,难免有所隔阂。那几年,陈雪兰天天泡在养老院,几乎无暇顾及家庭,甚至还把辛苦赚来的老本全部拿出,用于补贴养老院。历经近乎十年的分居,最后丈夫选择理解,2010年,也辞职投身养老院,这才了却陈雪兰最大的顾虑。
儿子结婚早,生孩子后,养在临海,由岳母照顾。而平日里,都是一家人赶到养老院,才能团圆。谈及年夜饭,十来年,就没一起吃过。对女儿的愧疚,陈雪兰最深。女儿大学毕业后,留在省城工作。多少个夜晚,陈雪兰都想着,如果女儿能回来,那该有多好,陈雪兰几度动员女儿返乡帮忙。前几年,女儿年轻不听劝,可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能理解母亲的辛劳,慢慢开始了解养老行业,2017年春节后,终于辞职回到陈雪兰身边。
大陈岛位于台州湾东南海域,光坐船就得一两个小时。2017年底,岛上敬老院落成。交给谁来打理经营,大陈镇里想到陈雪兰。陈雪兰的善举那时已全市有名,因此,不少乡镇主动向她抛出橄榄枝,由于精力有限,她大多婉拒。可寄托着垦荒精神的大陈岛,是作为市政协委员的陈雪兰无法推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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