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柿子    农村新报讯 湖北罗田 卞长生

    柿子渐渐黄了。李婶家的柿子树有一根枝条延伸到刘婶家的院子里。李婶脖子探得很长，看那延伸枝条上的柿子黄到什么程度。柿子黄得差不多的时候，她用下面吊着网兜的竹竿把柿子捅下来，唯恐刘婶摘了她家的柿子。
    旁边的人说，你就不会和刘婶说一声，到她家院子里去摘。也是，有时李婶用竹竿捅上去，捅得不准确，就把柿子捅破了，多可惜。李婶说：柿子是我家树上结的，与她有什么关系。那人说，你要是说一句话，不仅柿子能够完整无损地摘下，还显得两家和气。李婶的嘴一撇：我就不。
    农家的院落，虽说有篱笆相隔，可那篱笆是用秸秆插的，经过风雨的侵蚀，某个局部因秸秆腐烂变质出现漏洞是经常的事。漏洞的出现，就把两家院落连成一家。去年，李婶家的一只母鸡突然有一天没下蛋，李婶看到篱笆底部有个窟窿，怀疑是这鸡钻到刘婶家的院子里，那院子里有个稻草垛，母鸡是不是贪恋柴草的温暖，到那儿产蛋了？可当她想看个究竟时，刘婶家的院子门上着锁，不让她进去。刘婶把着门口对李婶说：你有什么证据能说明你家的鸡到我家院子来过？我院子里的菜，不知是谁家的鸡，给糟蹋得七零八落的，是不是与你家的鸡有关？都没实据，谁也说不出所以然，两人的脸都气成紫茄子。从那以后，两人见面不说话。
    过了几天，李婶看到那延伸的枝条上的好几个柿子都黄了，可以摘了。可转天李婶要去摘的时候，柿子不见了。
    一定是刘婶摘了。我要找她说理去。你干啥去，不就是几个柿子吗?李婶老伴把她按在凳子上，不让她去。老伴说，你要是为了这个事生气，你的气喘病又要犯了，找回的几个柿子，还不够吃药的钱。
    趁着老伴不注意，李婶还是出去了。
    她是去找支书说理去。支书是她的大伯。到了支书家，支书问李婶：你打算怎么办？李婶说，让她把那几个柿子还给我，还要向我赔礼道歉。支书说：依我看，那柿子虽是你家的树上长的，可枝条延伸到了她的院子里，也要考虑她的利益。一家一半怎么样？你要是同意，我找刘婶去说，你要是不同意，我也没辙。
    李婶急眼了，说：您还是不是我的大伯，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扭？
    李婶喘着粗气地从支书家里出来了。
    李婶到了家，隔着院子里的篱笆，就见刘婶挎着篮子走过来。你……李婶愣住了。
    昨天，一场大风，把你家里柿子树上的一个柿子刮掉了，那柿子摔在地上，顿时炸开，像一摊泥一样，收也收不起，多可惜。我看到风还是不停，就把几个黄了的柿子摘了下来，本要给你送来，看到时间晚了，就今天来了。刘婶说。
    李婶看刘婶把柿子送过来，气顿时消了，说：不就是几个柿子吗，留着你家吃吧，还送过来干啥。
    你费心种的树，我哪好意思，刘婶说。看着和善的刘婶，李婶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