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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人际与秩序如何重构?巨变中的乡村向何处去?


 

  乡村新慈善 遭遇旧逻辑

  临近春节,接到镇中心小学老校长电话,邀请我于正月初四参加本镇2015年春节乡亲恳谈会暨教育基金理事会。基金会理事几乎都是本镇的有钱人,捐资数额都以万元计。作为本镇为数不多的博士之一,且在大学任教,并非理事的我也得邀参会。

  一

  教育基金会于2011年成立,是本县第一个乡镇级别的教育基金会,其资金主要用于本镇的奖教助学,奖励近年考上重点高中或大学的学生,以及给予教师补课补贴等。自成立以来,基金会各项运作逐步走上正轨,账户独立,章程逐步完善规范。然而,该基金会还是遇到了发展瓶颈,资金方面一直未能扩容,乡贤们的参与热情不增反减。2014年春节,仅有8人参加,其中基金会理事只来了一半,理事长也未能出席。今年,本镇书记、镇长亲自与理事联系,并让各村干部动员本村近年涌现的“新富人”参与2015年的聚会,为基金会资金扩容。因此,今年到场人数达33人,受邀者主要是企业家和正科级以上干部。会议由镇书记、镇长主持,其间,县长也前来捧场。在多方动员之下,部分企业家当场拍板续捐,另一些依然没有动静,有的还被当众点名要求表达一下心意,有的则悄悄离开会场……现场捐赠资金达69万元。

  应该说,成立教育基金会是件好事,有利于家乡人才培养。但作为初次参会者,笔者发现了两个有意思的现象,一是参会人员与先期主办方通知动员的对象相差较大,一些在村里热心公益的人并未参加;二是一些人对本村公益事业捐资甚多,但在乡教育基金会捐资数额并不高。这是为何呢?

  二

  在乡教育基金会的这次捐资活动中,村干部曾多次动员我的一位堂叔参与,却被婉拒。堂叔早在上世纪90年代末去上海闯荡,虽不算大富,但也积累了可观的财富。近年来,他在家乡做了不少善事:为家境较差的哥哥免费建了一栋房子;每年回家,都会给本家族的老人送钱送礼物;在笔者上学期间,他多次主动予以资助;今年一听说村里要修建祖屋,首先允诺捐资1万……乡里乡亲对他热心家族公益事业、慷慨资助家族内部成员的行为赞不绝口。然而,他却不愿意参加乡镇教育基金会的活动。他说:“我知道去就是捐钱,我没太大兴趣,自己有能力就帮助自己的家族做点事情,其他的哪能管那么多?”

  另一位村民,从事建筑行业多年,家产已有上千万。2011年,他捐给基金会3万元,也是乡教育基金会的第一任理事之一。今年的大会上,他一言未发,被主持人点名续捐了1万元后,很快离开了会场,也没参加午宴。看得出,他捐资的热情不高。但早在几年前,他一人就为村里修路捐资10多万。今年,他打算在老家新建6套连体别墅,耗资约300万元。其中三套给他自家三兄弟,另外三套则给三个堂叔。除了他自家一个兄弟外,其他人并无建别墅的能力,但他允诺,其他人只要出资10万,资金缺口全部由他兜底。显然,对他来说,同样是公益,家族的事情重于村庄的事情,村庄的事情重于乡镇的事情。

  三

  乡村慈善的这一逻辑,事实上也是多数中国有钱人做慈善的逻辑,由自己拓展至家族,由家族拓展至熟人,一层一层往外推演。概言之,这是一个由小私到大私再到小公、大公的逻辑。这一逻辑用费孝通先生的“差序格局”形容依然贴切。费先生认为,中国人人际关系是以自己为中心,按远近来划分亲疏的,就像石子投入水中,水面上泛开的涟漪,由中心向外延伸,一圈一圈。这便可以解释为何很多村民热衷于在家族、村庄做善事,而对更大范围的慈善则没有那么高的热情。

  对照西方国家的慈善行为,中国人“差序格局”的慈善逻辑,常常被诟病为缺乏大爱和大公。然而,中西方的这一差异,究其本质来说,只是慈善所生成的文化土壤的不同。中国在传统上是一个“伦理本位”的社会。在很长的一段时期里,多数农民在其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主要还是依靠家族成员、乡里乡亲的帮衬,而那些走出农村的人也往往依靠家族及乡亲提供的援助。如此一来,这些人若日后能衣锦还乡,自然也就对家族与家乡更多一份桑梓之情。

  就我自己来说,在上大学的时候,临行前,家族中各家长辈都前来送行,有的人拿些鸡蛋,有的人拿些水果,还有人送几十或几百块钱……这一温情画面至今依然历历在目。如果有人问我,有两个需要帮助的孩子,一个是家族里的,一个在偏远地区,你的能力只能帮助一个,你选择谁?从理智上分析,我也知道偏远山区的孩子同样需要帮助,但从情感上说,我会毫不迟疑地偏向自己家族的成员。其实,如果每个人都能从身边做“随手公益”,哪怕从家族开始做慈善,不也是一种正能量吗?  (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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