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较有普遍性的看法是:菜贵多因中间环节多,菜贱农民赔钱则因农民盲目扩种。真的如此简单?近个时期蔬菜价格持续下跌,记者带着疑问在多处市场进行了采访。

　　许多菜农卖不出本钱

　　济南市槐荫区西部的匡山蔬菜批发市场,供应着济南市区蔬菜需求的约70%,这里的菜价自国庆节前开始跌落,这一周(11月7日至13日)似乎落至谷底。

　　从便宜处说,大白菜最低批发价0.14元/斤,西芹最低0.25元/斤,小白菜最低0.40元/斤,卷心菜最低0.35元/斤,青萝卜0.40元/斤,菠菜最低0.45元/斤……多数露天大路菜不及1元/斤。

　　一位来自济阳县玉皇庙村的农民卖西芹,说村里许多户种,卖给菜贩仅0.18元/斤。一亩地所卖钱减去租地钱、化肥、浇水,还不算劳力等成本,普遍每亩赔2000元。有的村民说明年不鼓捣这东西了,不如出去打工。

　　齐河县祝阿镇东宝村农民范得华卖自产青萝卜,批发价0.4元/斤。他说今年投入了5000元,花在了雇工、塑料膜、化肥、农药、种子、柴油……开农用车亲自来卖,只图能收回本钱。

　　章丘市高官寨镇东安村一许姓农民称所卖白菜为自种,零售0.3元/斤。问价的说:“自种的也不便宜呀!”许姓农民说“这价也卖不出搭的工钱”。

　　一些小菜贩也赔钱

　　在匡山蔬菜批发市场,一菜贩自我介绍来自临清市康庄镇,并特意提醒记者是季羡林的家乡。他来匡山市场批发老家产优质芹菜,收购价0.7元/斤,在这里批发还是0.7元/斤,白赔了车、油等费用。

　　在匡山市场,记者询问了30多个菜贩,大多贩济南以外、本省之内的菜。一滕州女菜贩说,她上趟来卖辣椒就赔了,之后不想再来,但有老乡客户打电话说动了她,可这回又赔了。一潍坊的菜贩卖散装潍县萝卜,1元/斤。他趁空闲不停拣扔已有腐点的菜,说:“再拖两天,烂得更多。”

　　记者去齐河县采访,大黄乡王庄村的王东强对记者说,他干菜贩已有13年,整个齐河县像他这种小菜贩约几百人,整体上来讲,近期1/3赔钱。

　　钱是否让零售市场的菜贩挣去了呢?

　　济南市十亩园露天菜市场离记者住址较近,记者与这里的多位菜贩相识。据他们介绍,一个菜摊,怎么也需两个人忙碌。菜价忽高忽低,总是昨天挣今天赔的,一般说,两个人从早到晚忙乎,月挣3000元差不多。

　　在济南市棋盘街地下菜市场,顾客寥寥无几。一菜贩透露,这一两个月,全市场的菜贩基本上就是个不挣不赔。

　　一菜贩对记者说,他们许多朋友都靠卖菜生活,最近都很惨。

　　直销作用似不明显

　　11月12日、13日是周末,记者找到济南市佛山苑及千佛山东路两个蔬菜直销点,卖菜摊位并不多,仅大白菜就占了近4成。各种菜价并不比固定零售菜市便宜,菜农是想借直销省去中间环节,能减少损失或多少挣点,但市民是依价购菜,并未出现记者此前想像的热销场面。

　　询问菜农对这种直销有何建议,回答集中于两点:

　　一是手续需进一步简化。济阳县崔寨镇天街村、章丘市高官寨镇菜农向记者展示了村委会出据的“属于自销”证明,但均说不知为何,村委会公章皆在镇里保存,需要到镇上盖,找人挺麻烦。还有的说还需要城管证明。

　　在佛山苑直销点,市民和菜农反映,城管早晨赶走了不合规的十多辆车,其中或许有菜贩,但也有菜农。一对济阳的爷儿俩卖白菜,说不知为何被撵走了,现在城管走了,就又偷着回来了。他俩向记者展示了村委会给出据的证明。

　　二是取消仅周六、周日可直销的规定。理由是许多菜成熟及保鲜皆以天为限,几天卖不出就会烂掉。一章丘菜农拉了一车白菜,周日中午尚余1/3。他发愁地说,剩下的明天就不让卖了,偷着卖城管就撵,还能再拉回去?

　　周一(11月14日)中午,记者在济南多条街道发现有菜农车载蔬菜偷偷销售。问一卖毛芋头农妇,对方说:“逮住就罚50元。”另一卖白菜的说,趁中午城管下班卖一会儿,城管上班了就得跑。

　　菜农菜贩怪谁

　　菜农、菜贩说起最近的行情,首先怪罪天气。

　　寿光市寒桥镇北徐村菜贩肖金虎对记者说:报纸上分析得挺好,今年北方冬天推迟了,南北方露天菜收获撞在一起,菜多了。他还说,今年菜价过低已持续了两个多月,估计低菜价还要延续约10天,待北方露天菜收完。

　　菜农再就是怪自己种多了。

　　上面提到的章丘市许姓菜农说,去年种了2亩白菜卖得好,今年就种了4亩。济阳垛石镇尚方村农民说,他们村本来种卷心菜的就多,今年种植同比多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