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水产大学教授王武,最近成了阳澄湖区“最受欢迎的人”。好几个产区的“阳澄湖大闸蟹评比”,都邀请这位农业部“渔业科技入户”工程的首席专家参加,而在过去,这种评比更喜欢邀请美食家。
这和一场正在进行中的环保治理行动有关。夏初的蓝藻暴发,带来了席卷太湖全流域的治污大战,整治对象包括阳澄湖的网围养殖。根据《“十一五”太湖流域水污染防治目标责任书》,2008年5月之前,总面积18万亩的阳澄湖,网围养殖面积将从目前的8.06万亩缩减至3.2万亩。
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夏天,王武带领水产大学的教授博士服务团赴阳澄湖养蟹区开展了“水质修复生态调查”,与太湖渔业管理委员会、阳澄湖湖管会等部门探讨了阳澄湖未来的发展之路,还专门为养殖户举办了一堂免费讲座:河蟹生态养殖新技术。“那天听课的人真多,我去晚了,只能站在走道里。”蟹农老苏告诉记者,“阳澄湖要缩网围了,将来怎么养蟹大家心里没底,都想听听上海的专家怎么说。”
“要大闸蟹还是要干净水”,媒体以“生死抉择”来形容“中国农业第一品牌”遇到的这次环保治理行动,但在水产大学的专家们看来,这或许是蟹与水双赢发展的契机。
网围的前世今生
“明年一下子缩那么多网围,我家不知还能不能养上蟹。”
42岁的蟹农曾水官在阳澄湖承包了一个网围,共30亩水域,全家“靠水吃饭”。不过,他似乎暂时还顾不上考虑明年的生计,眼下正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待会还有上海客人来买蟹”。曾水官土生土长的村庄就叫阳澄村,位于阳澄湖中部一个半岛上,属苏州工业园区唯亭镇,嘉靖年间状元申时行盛赞此地“无边水泽神仙境,虽有乾坤鹦鹉洲”。
站在岸边眺望阳澄湖,波涛不兴,水天一色,确有几分神仙意境。只是这种意境在乘船离岸后不久就消失殆尽,触眼所及是密密麻麻的网围,把湖面一块块分隔开,快艇只能在其间的狭小水道中穿行。同行的水产大学讲师张文博告诉记者,网围固定了鱼蟹的活动范围,方便人工投饵。相比自然放养,网围能使单位水域的产量翻几番,但副作用是加快水体富氧化,易引发蓝藻。
在曾水官眼里,网围还有一个重要作用:划定各个养殖户的领地,使自家的蟹不至于跑到别人家去。以前养蟹人少时,一个网围有几百亩大,后来家家都想养蟹,水域有限加上环境压力,苏州市出台了户均承包不得超过30亩的规定。在阳澄村,村干部据此划着小船、拿着长绳把湖面按30亩一块分好,养蟹人家每户出一个代表抓阄认领。据说,阳澄湖8.06万亩的网围养殖水域,基本按这种模式“分湖到户”。
“看,那是我家的船。”曾水官指着湖中一艘白色水泥船。捕蟹季节,蟹农们就住在船上,来吃蟹买蟹的外地客人,也能到船上看着大闸蟹从阳澄湖中捞起,得到产地正宗的心理暗示。“阳澄湖水深不足2米,太阳光能直透水底,湖底平坦坚硬,所产大闸蟹除了‘青背白肚、金爪黄毛’外,蟹肉还有股天然的甘甜”,这套蟹经,每个蟹农都背得滚瓜烂熟。
在阳澄湖边,关于螃蟹的传说很多。鲁迅赞为“天下勇敢之最”的“第一食蟹者”,就是阳澄湖边巴城镇的巴解,按野史记载,巴解是大禹时期的治水督工,这说明中国人吃大闸蟹已有几千年。不过,数千年来,螃蟹一直处于野生状态。曾水官年少时,还很容易从阳澄湖中抓到半斤左右的野生大闸蟹,那时候螃蟹不值钱,卖到集市才4毛钱1斤,远比不上猪肉价。直到1979年,阳澄湖成立了生产管理委员会,捞上来的阳澄湖大闸蟹通过水产公司出口到香港,才开始声名远播。那时,雄的约半斤、雌的4两多的一对大闸蟹,“在香港能换一块电子手表”。也有少数阳澄湖大闸蟹被贩卖到上海,著名滑稽戏演员王汝刚记得很清楚,上世纪80年代,一般人一个月生活费18元,一斤阳澄湖蟹却要10元,“一只蟹,半月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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