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榨房 农村新报讯 湖北宜昌 鲁珉
村头那座榨房,可能是村里年代最久远的老房子了。它孤零零地伫立在村头的小溪河边,任凭风吹雨打。
记忆中的榨房,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春末夏初,收割了油菜籽,榨房的夯打声便响彻村子的上空。一直到中秋了,还会有一袋袋油菜籽没有榨成菜油,芝麻、花生就又等着进榨房。
村里的方伯家几代人都是榨匠,每当春季开榨的时候,也是村子里最热闹的一天。男女老少都跑去榨房,看方伯用一大块红布缠在榨架和撞杆上。方伯把一碗准备好的菜油,举过头顶,然后缓缓放低,洒在榨架前面的地上。这时,榨房外便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这时,开榨仪式就算结束了。
就是在方伯祖祖辈辈的一声声夯打中,榨床变得满身乌亮油光。在物质贫乏的年代,一把芝麻一捧花生,都是难得的美味。抓一撮炒熟的芝麻入口,细细地一嚼,香气四溢,嘴里、鼻腔里、牙缝里满是香味。那个年代,榨房就是滋润一方枯苛日子的重要来源。
油菜籽,或是芝麻、花生,先是进炒锅,再进石碾,碾碎后,再上蒸锅。这时,方伯总会不停地喊副手,往灶膛里添些柴火,灶膛的火熊熊地烧起来,待蒸锅上的木塞孔往上直冒粗烟后,方伯喊一声“熟了”,就准备“包箍”了。
“包箍”就是将蒸好的熟料,用稻草作底铁箍为容,进行榨油前的最后工序。包箍是方伯的拿手好戏,包箍需要用铁箍,每块饼用两个箍,有水桶那么粗。
在方伯一声紧似一声的“嘿——哟呵”中,撞杆撞击的声响也越来越沉闷,大颗大颗的油珠子就从榨床里的油饼上渗了出来,慢慢地越渗越多,最后汇聚成细流,汩汩地流入榨床下的油锅里,一股浓郁的油香便在榨房里弥漫开来。
这种古老的榨油方式,一直留存在我的记忆中。
当涓涓香油从榨架里流出来的时候,油香四溢,整个榨房里的人都处于一种亢奋状态。那流出油床的似乎不是油,是他们的渴望和希冀。那油如此晶亮,光润而喷香,是对他们辛劳最好的奖赏。
现在,故乡的老榨房,如同岁月在慢慢消逝,早已渐行渐远。所有的记忆,深陷在心底。偶尔记起,那榨油的浓香与撞杆的击打声,依然是那样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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