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腊月蒸肉香    农村新报讯 湖北五峰 葛冬梅

    居住在五峰大山中的土家人，认为喂一头或两头大年猪是家庭富裕的象征，是家庭万事顺畅的兆头。因此，在一年之末杀年猪，既是一年劳作辛苦的回报，也是一件重要的民俗事项。每逢冬腊月，土家人大多杀了自家喂养的年猪，最吸引人的莫过于杀年猪后家家都要做蒸肉吃。在五峰的土家山寨，土家主妇几乎都会做这道特色小吃。
    蒸肉的配方和过程极为讲究：蒸肉包括两个部分，下为蒸菜上为蒸肉。先选上老透了的本地南瓜，去皮切成块，最好用高荒“小籽黄”并过两道筛的苞谷面，洋芋红苕适中，加少许食盐拌匀，盛入垫有芭焦叶的格子中，这就是土家人说的蒸菜。蒸肉每格大约需三五斤后胛和五六斤中方排骨切片剁坨，加姜、蒜、葱、花椒、辣椒，食盐拌匀并平放在蒸菜之上。蒸肉宁多毋少，否则主人终身都会留下小气的骂名。
    杀年猪尽管是男人出力，却不是男人的天下。年猪是女人喂养的，蒸肉是女人制做的，因而是女人们淋漓尽致发挥的时候。所以，女人无不表现出成功的喜悦和从众人赞誉的眼神中获得前所未有的快感。洗的洗，切的切，拌的拌，转眼几格子蒸肉就上了笼，置干柴，架猛火蒸起来。
    在焦急地等待过程中，口水不知流过多少次，一个多钟头过后，蒸化的猪油沿格子一道道流下来，热腾腾的蒸气和香气飘满灶房，就说明蒸肉已经熟透了，女人们便以功臣自居令男人们端起蒸肉格子准备开饭。喷香的蒸肉连格子放在堂屋的方桌上，顿时，香气四溢弥漫着整个房间，在场的人无不吞几口饿涎。蒸肉有盖碗口的肥肉，也有大坨的排骨，细眼望去白里透着黄，黄里透着红，色、香、味、鲜、嫩恰到好处。肉油一化，渗透到蒸菜里，既香甜又爽口，甚是好吃。如果不是赶忙夹一坨精肉堵住嘴的话，那馋相终归会落下笑柄。
    吃一片肥肉，喝一口老烧，喊一些浑话。吃得嘴丫子角里冒油，喝得脸红舌打搅，撩的女人春心萌发，才算真正吃出了品味，喝出了风格，活出了人生的真谛。
    蒸肉其香奇醇，往往把左右的猫儿、狗儿吸引过来。猫儿会喵喵叫着在主人的裤脚上蹭来蹭去；狗儿会摇着尾巴，眼睛盯着热气腾腾的蒸肉。最有趣的莫过于孩子，他会一边拉着妈妈的衣角，一边流着口水。
    蒸肉在八仙桌上摆好，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再来几碟小菜，大家喝喝酒，吃吃饭，聊聊天，其乐融融。
    土家的男人喝多了点，还会唱上几句：
    冬腊月里杀猪忙，
    千家万户蒸肉香。
    香飘十里馋人嘴，
    八仙桌上快快放。
    肉嫩不分肥和瘦，
    未到嘴巴已到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