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梳妆盒 农村新报讯 湖北沙洋 刘春红
梳妆盒是母亲的嫁妆,她从娘家带来,整整40年了。朱红的底色,盒盖四角边上有黄色和绿色搭配的麦穗图案,中间是树木花朵。盒身锁扣两边分别写着黄色正楷字“劳动,光荣”。
儿时,我喜欢看母亲梳头。她打开梳妆盒,盒盖里面是一面镜子,盒子里装着一把木质小梳子,还有一把篦箕。她先用齿疏的小梳子把头发梳顺,再用齿密的篦箕不停地在头发上篦来篦去。那时候母亲留着长发,她把头发从中间分开,然后编发,乌黑发亮的两根粗辫子垂在胸前,煞是好看。看母亲梳头时,我总是在被窝里,因为天没亮母亲便起床收拾、做饭、洗衣,然后梳完头去上工。晚上她回家时,夜色已深,有时我都睡了一小觉了。她上床前必会解开发梢上的红头绳,再用梳子梳顺,用篦子在头上来回篦好几遍。
那时候,父母大多时候都在田间劳作,我们姐弟几个由奶奶看管。奶奶不许我们碰母亲的梳妆盒,怕摔坏了。奶奶常说,可不能摔了她的梳妆盒,是你外婆亲自选了样子让人做的,这是她的宝贝。
小时候扎头发都是奶奶用手刨几下就绑根绳子,玩得疯了,头发都松散下来,汗水也浸在刘海上。后来上了学,有一天母亲给我买了梳子和篦箕。
从那天起,我学母亲的样子开始梳头,也扎两把辫子,有时也梳马尾,还梳歪歪头。我是不愿用篦箕的,觉得齿太密把头发拉得好疼,用了两次齿就断了好几根。
我上初中后,一个星期才回家一次,奶奶已经不再把梳妆盒藏着。每次回家,一眼就能看到放在缝纫机上的梳妆盒,我拿在手里左瞧右瞧,然后打开盒盖照镜子。镜子里,自己脸好大,拿远一点才显得小些,镜面也不太光滑,没有母亲买给我的小圆镜好。梳妆盒里的梳子有的已经掉了好多梳齿,篦箕也是。我发现有几把是我用过的,还有那个只用了两次的篦箕。
后来离家越来越远,对梳妆盒的好奇感渐渐淡化在时光里。那不过是普通的东西,怎么比得上现在漂亮的梳妆台,还有那各式各样的梳子、镜子。
前不久回娘家,看到母亲一个人坐在窗边,手里拿着梳妆盒轻轻抚摸,擦拭,那神情专注而满足。梳妆盒并不名贵,可母亲一直保存着,她沉浸在梳妆盒陪伴的平淡岁月里。我默默站在她身后。
不知从何时起,母亲的长发变成了短发,变成了白发。
时光飞逝,已记不清有多少东西、多少人、多少事在我们生命中来来去去。但是有些东西是不会随着岁月淡去的,它只会越来越强烈,就像母亲对梳妆盒的爱。爱无俗物,母亲的梳妆盒早已珍藏在我内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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