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稻熟，发糕香    农村新报讯 湖北大悟 周耘芳

    儿时，缺衣少食，总是感觉春天的每一天都很漫长。生产队分给家里的大米、面粉总是不够吃，父母亲便想方设法，弄些南瓜、红苕、豆类的杂粮来接济。开春后，早稻一下田，我们小孩就开始掰着指头算，盼望着早稻成熟的日子。七月中旬，早稻成熟收割后，生产队按工分给每家每户早稻谷。
    虽说只分了三担早稻谷，但父亲毫不吝啬，全部挑到加工站，加工成了白花花的大米。
    有了大米后，母亲首先做一大锅香喷喷的早稻白米饭，让我们一群馋猫吃个饱。然后，她开始做发糕。发糕是用筛了一次又一次的细碎米来做。母亲把细米里的石子，沙粒拣干净，再把米倒进水桶里，用水浸泡一天时间，利用下午生产队下工后的功夫，把泡好的细米从水里捞起来，倒进竹箩筐里面把水滤尽，再拿到门前的石碓里舂。父亲用脚蹬起石碓，一脚一脚地舂米，母亲一边用手翻动着细米，一边把舂好后的细米掏起来，用筛子慢慢地筛出来，一大簸箕米粉就出来了。夜晚，母亲把米粉倒进盆子里，加上适当的水，使劲地拌均匀后，再拌上做酒用的酵子，用白布把盆子盖起来。
    待到第二天天亮，满屋散发出酒曲的香味，这米糕便发酵好了。此时，母亲已经把灶里的火点着，锅里放了少量的水，把一个用土烧制的蒸格放在锅中间。待水烧开后，用勺子把早已发酵的米浆住锅里舀，一勺子米浆就是一个发糕，铁锅可以放二十个发糕，待把发糕在锅里分布匀了后，再把锅盖盖上。
    半小时后，随着灶里柴火噼噼地响，锅里冒出缕缕水蒸气，整个屋子里散着发糕的清香。揭开热气腾腾的锅盖，一块块像鞋底，下面厚，上面薄，壳子黄黄的，表面雪白的发糕呈现在眼前，看着这些热气腾腾的发糕，我们直流口水。
    母亲麻利地用锅铲把一块块发糕铲起，放在竹篓子里，嘱咐我们将这些发糕送给湾里的二婶、三娘、五叔等，给全湾几十家人品尝，于是，整个湾子里弥漫着发糕的味道。
    头两锅发糕给乡邻们品尝，是湾里不成文的规矩。按照母亲吩咐，我们几兄妹把发糕逐一送给湾里人后，母亲才把后来出锅的发糕分给我们吃。饿了一早上，早就垂涎三尺的我们，吃着白白软软的发糕，满嘴香甜，感觉发糕是世界上最好的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