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瓢 农村新报讯 湖北汉川 张淑清
母亲和三舅妈正在后院开葫芦瓢,青石板铺的墙面摆着十几个葫芦。
见我进来,母亲没有停下手里的锯条,同三舅妈比量好正确的位置,拉锯开膛。我挽了挽袖子,接过三舅妈手里的刀锯,只锯了两下,母亲喊了一嗓子:“你一边待着吧,几年不做田地活,拉锯都生疏了!”
我吐了吐舌头,给母亲递葫芦,把锯好的葫芦瓢码在父亲编的棉槐条筐里,悬挂在粮仓上继续晾晒。
母亲每年春天都会在房前屋后、草垛猪棚下种一棵棵葫芦,不用施肥、修剪和管理,长势都很喜人。待它撒泼爬蔓的时候,老家的宅院便披上了一层绿纱巾。日子捉襟见肘时,母亲剪来葫芦宽大的叶片,在砧板上切成丝,煲一锅汤,再飞两枚笨鸡蛋。葫芦叶煲汤,搁点红薯粉,就着石磨磨出的苞米大碴子干饭,就撑圆了我们的肚子。
母亲种的葫芦每年秋季都是一派繁荣景象,大大小小的葫芦点缀在绿意盎然的草垛上、猪棚架子上、篱笆墙上,邻居们都啧啧称赞,屯子许多家也都种葫芦,却结不出葫芦,空秧子。借乡亲的话说,那是空巢鸡。于是我们家的葫芦就成了叔伯婶娘谈论的焦点。
他们来家问母亲要一页葫芦瓢,也不白取。或是腋窝下夹一扎甜杆、或是一碗土豆炖土鸡肉、还有的送一本连环画给我们姐弟。那些个秋天,因为母亲的葫芦瓢,日子有了暖色,饭桌上时不时地多出一盘煎好的刀鱼,几只白面糖馍。
母亲呢,和邻居们拉家常时也有了自豪的资本。几家人住得近,敞了门的院子,午饭晚饭大人孩子端着碗聚拢在我家门口老柳树下吃,母亲握着一页长把的葫芦瓢,喜滋滋地走进走出,见我们碗里没有饭了,舀一瓢红薯苞米碴子饭扣在我们碗里,人们互相看着饭菜,抻着筷子,交流的话题少不了母亲的葫芦瓢,夏季的葫芦蔓绿得倾国倾城,乡情就在这绿油油的葫芦藤上图腾,燃烧。
母亲的葫芦瓢陪伴我们成长,成熟,成家立业。我习惯用葫芦瓢舀水,因那瓢细细密密地凝结着厚重的母爱,只要端起葫芦瓢,母亲就在身边,故乡就在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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