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淋淋”的年货    农村新报讯 湖北武汉 碧峰

    腊月是置办年货的忙月。但真正的忙是在小年之后。开河挑堤的主力军回家了，伴着阳刚粗犷的话音、和着活泼如铃的笑声，那养了一年的猪拼命地叫了，羽毛油亮的大阉鸡被追上了屋，鸭子摇着肥胖的身躯往前冲，池塘旁抽水机日夜不停地响，要打豆腐了，家中的石磨又开叫了……
    最费力气的是挖藕、刨藜蒿根、剁鱼肉和丸子和打糍粑。
    每到小年过后，生产大队管辖的那个大咀泽子就开放了。这时是拼爹拼娘拼全家的时候，往往是一家老小有能力的全出动，浩浩荡荡全投入到这挖藕的千军万马中。身壮力不亏浑身是劲的，瞄准中间，淌开一片薄薄的水面，打个埂，圈个一大片，奋力用藕铲斗戽干水，起个大大的塘口，抡起藕铲，鸟黑的泥就如瓦片般往身后直翻飞。一会儿，身后垒成了一座山，挖藕的人就只现一个头；一会儿，一支支比人还长，比臂还粗的藕就脱泥而出。这湖泽的藕年年翻挖，藕就年年往深泥里钻，挖藕人不在半人深的地方是找不着它的。每节藕都渗透着这挖藕人的汗水与艰辛。
    剁鱼肉做丸子一般都要挨到二十八九，和鱼肉拉鱼红，穿着单衣挽着袖子，手不停地在盆中搅动，既要讲技巧，又要一股蛮力气，还要拼耐劲。一盆丸子整下来，没有谁不冒汗的。
    打糍粑往往都在除夕里。这时挖藕捞鱼的男将都洗了手，粘稠稠的力气活就等着他们来做。青石臼早已被爷爷奶奶洗得干干净净，杵糍粑的木棍头为防粘早抹上了油，热腾腾的杉木甑往青石臼上一磕，香软晶白的糯米饭填满臼窝，家中的大力士立即操起茶盅粗的木棍使劲杵着，不一会儿，大口的粗气就喘上来了，头上的汗珠也不停地滚落，木棍也让成泥的糯米饭咬住。不行了，摆摆手，赶紧换下一个，隔壁看热闹的往往也凑上来伸出膀子杵捣几下。
    除夕夜来临的时候，辛苦了的大人们抓紧时间把两年的觉都睡足，小孩子们则闹着夜，吃着蚕豆花生糖果翻饺，嗅着砂锅里的肉香鸡香藕香卤香，燃放着并不多的烟花炮竹，欢欢喜喜，蹦蹦跳跳，打打闹闹，忙忙碌碌的腊月就这样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