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灯光    湖北宜昌 赵启喜

    我出生在鄂西一个偏远的穷山村。小时候，我们兄弟姐妹8个，人多开销大，经济拮据，家里唯一的“奢侈品”——一盏煤油灯，是父亲手工制作的。他找了一个废弃的小瓶子，在瓶盖上打一个筷子粗细的眼，用牙膏皮卷成小筒做成灯柱，然后把废布条捻成芯条穿进灯柱里面。
    这盏煤油灯伴我上完小学，进入初中，直到高中毕业。当时煤油是凭计划供给，为了节省煤油，我们兄弟姐妹几个每天晚上做功课都共用这盏灯。父亲用一个小凳子把煤油灯架在在饭桌中央，我们在桌饭上围坐成一圈，各写各的作业。
    母亲就常常坐在我们身边借着亮光缝补衣裳。有时，父亲还搬来打草鞋的器具，就着亮光搓起麻绳子，编织一双双草鞋。
    1992年，我高中毕业时，我们村子通上了照明电。灯泡正式点亮那天，村民们买了鞭炮燃放庆贺，整个村子都热闹起来。记得那天，家里的电灯装好后，母亲精心做了一桌饭菜，父亲弄了一碗包谷酒，一家人坐在电灯下，边吃边喝，欢声笑语不绝，像过大年一样开心。饭后，我们坐在灯下看书下棋到深夜，才恋恋不舍地关灯睡觉。刚通电时，担心电费贵，家里用的是25瓦的小白炽灯，亮度不高，电压也不稳，碰上用电高峰时间，灯泡时明时暗。
    随后几年，我家条件一年比一年好，家中的土房子改建成了砖瓦房，墙壁上还刷上一层白色涂料。家中的电灯泡由25瓦换成60瓦，后来又换成日光灯、节能灯，雪白雪白。母亲晚上补衣织袜，坐在家中任何地方都能自如地穿针引线。二哥结婚时，父亲特意进县城挑选了几款既时尚又节能的灯具，安装在堂屋正中的天花板下。晚上，五彩的灯光变换闪烁，村里的小孩们兴奋不已，时常跑到家中把灯关了再开，开了再关，乐此不疲。
    到了九十年代后期，国家组织电力部门对农村电网进行改造升级，大力推广倡导使用节能电灯，合理调整农村生活照明电价，家里电费与以前相对比，不升反降。村里的猪圈、牛栏、羊棚都安装上节能电灯，它们与人一样，也享受到了电灯带来的好处。
    如今，在我生活的山村，太阳能照明、沼气照明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各种各样的照明工具已令人烟花缭乱，村民们家中的台灯、床头灯、地灯、充电手电筒等等应有尽有。到了晚上，乡村道路两边，竖立的一杆杆自控路灯，雪亮雪亮，人车畅通无阻，洒下一路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