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的缝纫师    湖北兴山 袁裕树

    双贵大哥是我村的缝纫师傅，他身材矮小，面容清瘦，腿天生有点瘸。因为不能做重体力活，他年轻时就学会了缝纫这个很吃香的手艺。
    那时每到年关，是双贵大哥最忙碌的日子。母亲也会急匆匆到集镇上的供销社扯来布料，领着我们姐弟到他家去做衣服，此时他家的小院，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他给客人逐一量身定制，我们坐在板凳上耐心等待。好不容易轮到我们姐弟，双贵大哥拿出软尺，度量腰围、肩宽，在小本子上记下尺寸，然后拿一块划粉在布料上划出轮廓，收拾好布料，让我们过几天来取缝制好的衣物。
    有时，母亲走了，我还会赖在他的小店里，看他如何缝制衣物，希望得到剩下的漂亮的碎布料。双贵大哥看出我的心思，不等我开口，微笑着从缝纫机抽屉里拿出准备好的碎花布送给我。我则开心地拿着它们，乐颠颠跑回家。碎布块可以拼成好看的鞋垫图案，成为一双别具特色的鞋垫。
    更多时候，我是被双贵大哥的那台神奇的缝纫机所吸引。
    看着他上线圈，穿针眼，加润滑油，踏动踏板，摆好布料，从衣袖到衣领再到口袋，锁边、缝扣眼，一气呵成。起伏的踏板如跳动的音符，踏出一串串轻快欢畅的小曲。
    双贵大哥在九十年代不幸驾鹤西去。他的侄儿小伟继承了他的手艺，村里的姑娘们出嫁前都曾向他拜师学艺。我小妹也从小伟那学得一手缝纫绝技。家里缝缝补补的旧衣裤、书包，添置的被单，全家的穿着，乃至我们家族的需缝制的活计，小妹一手包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