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鲁威

    散户的机遇大于风险。这个观点来自一位生猪养殖规模化大场的老总。37 岁的李文献毕业于华中农业大学动物科学专业，2006 年起在多家大型企业从事养猪业管理，目前是河南省某畜牧集团的总经理。面对非洲猪瘟疫情，“李文献们”从规模大场的危机中看到了散户在发展现代化养猪业中遇到的新机遇。这也正契合了近日中办国办印发的《关于促进小农户和现代农业发展有机衔接的意见》精神。也就是说，发挥散户优势并不是养猪产业的倒退，而是契合中国国情的产业升级之路。因为，本轮机遇并非指传统意义上的散户，而是小农户与龙头企业进行技术优势互补、政策与市场红利共享模式下的机遇。
    这次非洲猪瘟疫情造成的冲击并不是食品安全问题，而是产业安全问题，本质上是对风险防范的问题。目前的风险就是产业安全风险。李文献认为，从行业资源上来看，上次蓝耳病的大面积爆发导致投资者大量涌入，基本上已经把产业资源（包括各地方的养殖环保指标、项目指标等政策性资源） 分配殆尽。而这一次“非瘟”疫情，重点不在产业资源的分配上，而是对于这些资源的优化升级或重新组合上。那么优化升级、重新组合的主题将是产业安全。
    目前我国生猪高养殖密度、防控条件低。因为防控“非瘟”尚无有效疫苗，使得病毒所到之处几乎都造成50%以上的产能减少。从当的处理情况看，规模化大场发病给政府带来的管理风险远大于小场。因此，规模大场分散养殖、分散风险问题是非常有必要的。李文献说，目前的政府治理链条存在的问题是无法联动。虽然农业农村部的政策及时正确，但由于管控链过长，地方政府虽拿到文件，却只能等着上一级政府的操作细则。上一级政府拿不出细则主要原因是没有钱以及基层地方动物防疫力量匮乏。就拿“点对点”调运和保护“两场”的政策来说，地方政府是无能为力的。李文献认为，上一轮是国内A股上市企业利用融资杠杆为生猪产业兜了蓝耳病的底，进行了产业链内部纵向整合。本轮如果我们不抓紧对资源进行优化升级或重新组合，可能就是国有资本与国际资本对产业资源的竞争。
    优化升级除了企业内部提档升级，关键要考虑对优势资源进行重新组合。李文献说，目前看，“非洲猪瘟”对于散户来说，机会大于风险。因为散户生产周期短，只需4 个月~6 个月就可以完成一个周期，完全可以做到封闭养殖，所以只要管理得好，做到“全进全出”和完全封闭养殖，发病的概率就很小。有调查发现，目前养猪优势区壮年劳动力养猪经验在10 年以上的散户，大多都掌握了养猪技术，能够有效防控疫病，有的散户已经达到15 年未发生任何疫情。
    李文献的建议是，养猪业亟待建立新的风险防范体系：资源重组，降低一体化规模化养殖风险，建立公司化生物安全体系。在技术操作上，打造“集团化公司进行高风险仔猪生产，散户进行低风险的育肥生产”的新型产业结构。在组织生产上，在温氏集团的“公司+农户”模式上完善农户的生物安全标准，形成新的生态养殖模式。在流通环节上，把饲料生产、生猪养殖、宰屠加工三个环节在区域内（以县为单位）整合到一个公司体系中运营，降低环节间的无序性，实现区域内无疫情的目标，而政府只要控制好猪肉上市检疫即可。
    养猪业最大的资源就是散户。目前我国养猪业的主体依旧是小农户，这支力量亟待被纳入产业政策扶持体系之中，小农户的整体经营水平亟需通过产业链提档升级。按照本次《意见》精神，要完善农业产业化带农惠农机制。“鼓励龙头企业延长产业链，保障供应链，完善机制链，将小农户纳入现代农业产业体系。” 这个养猪业新的风险防范体系也是龙头企业与小农户风险共担利益共享的体系。
    希望“养猪业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的建设成为此次“非洲猪瘟”疫情防控行动最大的收获。也希望生猪产业安全体系建设在落实农业农村优先发展上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