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职贤

    老刘是个养猪大户，老朱是名兽医，业务上的往来一多，两人便成了莫逆之交。一天，老刘听说老朱研制的一种预防牲畜疾病的药品获得了专利，用不胜向往的口吻说：“如果你能研制出一种能让生猪快速增肥的药剂，咱们好好合作一场，一齐跑步进入富人的行列，该多好呀！”

    老朱听了若有所思。

    半年后，老朱告诉老刘，经过近半年的冥思苦想和成百上千次的试验，他终于研制出一种叫“育肥剂”的快速生长剂，可将生猪的出栏时间缩短一半以上，大大节省了成本，养殖利润将翻倍。

    “不过，有利必有弊，由于生猪体内还残留着不少药物，如果消费者经常食用这种猪肉，重则患上癌症或造成双耳失聪，轻则导致不孕不育，我打算放弃这个研究成果。”

    “对于我们生意人来说，利润高于一切，其他都是浮云。”老刘如获至宝，循循善诱道：“再说，市场上来自不同进货渠道的猪肉那么多，个别消费者偶尔才会吃到这种猪肉，怎么可能随便中招？只要你答应跟我合作，从今往后，你就是猪场的技术顾问，我给你30%的股份，如何?”

    老刘的攻势犀利无比，老朱乖乖地缴械投降了，不过，他要求老刘务必严守秘密，不得让第三者知道，老刘答应了。

    不久，老朱秘密生产的育肥剂正式出炉，源源不断地送到老刘手中。老刘为药剂定制了一批印有“生猪育肥剂”字样的胶袋，一袋袋垒好，放在仓库一处隐蔽的角落里。

    自从使用催肥剂后，老刘和老朱一齐找了个理由，叮嘱家人不要再购买市场上的猪肉，唯恐买到毒猪肉，自食其果。不过，猪肉一向是老刘的至爱，为了解决食肉问题，他委托在数十公里外的农村务农的父亲，将当地的农家猪肉腌制成美味的腊肉，寄给他和老婆孩子享用。老刘每次收到腊肉，都会送给老朱一份。老刘的父亲每隔半个月左右，就会送来一批刚腌制好的腊肉。

    一日，老朱的下巴长出一个鸡蛋大小的肉瘤，平时不痛不痒，后来经医生诊断，这是个已经癌变的恶性肉瘤，建议他立即切除，以观后效。老朱追问病因，医生说与饮食不当有关，然而，老朱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吃错了什么东西。

    老朱住院那天，老刘的父亲刚好送来腊肉。老刘买了几斤水果，并带上几斤腊肉，和父亲一道前往探望老朱。

    老朱看到腊肉，冷不丁打了个激灵，问道：“伯父，这些腊肉确实是农家猪吗？”

    老人家说：“我们农户喂养的猪，不叫农家猪叫什么？以前，我购买其他人家宰杀的猪肉给你们腌制腊肉，从今年上半年开始，我专门宰杀自己家的猪给你们腌制腊肉。”

    “咱们家哪有这么多猪可宰杀？——如果按土法养猪，一头猪至少要养一年以上才能出栏。”老刘觉得很奇怪。

    “这……这个嘛，不太好说。”老人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

    “爸，多养猪是好事，怎么能叫不太好说？老刘试图打消他的顾虑。

    老人家想了想，只好实话实说：“去年我给你送腊肉，无意中看到堆放在仓库一角的生猪育肥剂，于是随手拿了几包回去，后来发觉催肥的效果十分不错。从此，我每次给你送腊肉，就拿几包育肥剂回去，我想你喜欢吃腊肉，还多养了几头猪，毕竟，有了催肥剂，多养几头也不是难事，几个月就可以出栏……”

    老朱面如死灰，一边狠狠地揪扯着头发，一边喃喃地说：“报应，这都是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