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松

    1974年，我7岁，到了入学年龄，父亲带我到学校去报到。所谓学校，其实就是生产队里一座简易的牛棚改装的。虽然经过好几天的冲洗，但教室里还是散发出臭烘烘的气味。由于教室光线太暗，上面就开了两个天窗，但问题也跟着来了，只要刮风下雨，雨水就会顺着天窗滴下来。没办法，我们只好把自带的板凳和桌子挪到别处。

    我们在牛棚里上课还不到一个星期，有天深夜，牛棚里发生火灾，把牛棚烧了个精光。校舍没了，上课成了难题。老师到处找校舍，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为了不影响上课的进度，情急之下，老师就暂时带着我们到庄西头的一处空旷长满野草的地方上课，大家齐心协力把野草铲除后，把黑板悬挂在一棵浓密的大树枝丫上，开始学习。火辣辣的太阳当头照，晒得人浑身冒汗，头昏眼花，别说我们这些年幼的孩子吃不消，就连老师也连呼吃不消。问题还不止这些，附近好多人家散养的鸡、鸭，猪，都看中了我们这块风水宝地，乱哄哄的，赶都赶不走，根本就没法上课。

    为了摆脱这些牲畜的骚扰，老师只好带着我们到一处不远的大堤上上课，大堤两旁长满了杂树，正好可以遮阳，黑板往树梢上一挂，我们就带着板凳，坐在那里，听老师讲课，没有桌子，就把作业本放在膝盖上，一笔一划地写着：上、中、下。可老天好像就要跟我们作对一样，晴朗的天空，眨眼间乌云密布。尽管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把自己淋成了落汤鸡，心爱的课本也被打湿了。

    秋天到了，一场冷雨下来，大堤上就变得冷飕飕的。如果再继续在大堤上上课，肯定会冻坏身子。我们不得不撤回到庄上去。在大队干部多次协调下，我们终于有了一个落脚之地，在生产队里一处废弃的仓库里上课。这处仓库破败不堪不说，还时常有老鼠出没。不过，比起在大堤上上课，要好多了，起码不用担心风吹日晒雨淋。

    仓库后面有一户人家，养着两头猪，那时候，正赶上收获洋葱的季节，这家主人就把洋葱的叶子喂给猪吃。猪不爱吃，时间长了，腐烂的洋葱叶子散发出一种刺鼻的味道。传到教室里，把大家熏得个个呕吐不止。大队干部知道后，决定把大队办公的地方腾出来，让我们进去上课。

    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们就换了好几个地点。不过第二年好日子就来了，村里的小学建起来了，我们也结束了颠沛流离的求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