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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尼山乡传来马达声


刘江龙

三十年前,一个生命呱呱落地,降临到云南省墨江县一个贫脊而偏辟的山村,那就是我。第二年,父亲分到了两亩田和二十多亩地,外加一头健壮的黄牯子牛,从此,我的一生便与“牛”结下了不解之缘。

父亲是村里有名的牛把式,无论是耕地的速度和质量,全村没有一个人能赶得上他。父亲的牛是村里的牛王,家里几十亩土地,它背着犁铧呼呼呼用不了几天就能耕完,犁耕下来,不见它有半点疲惫。好牛加上一个好的牛把式,父亲和牛共同耕整出的农田,不仅整齐美观,而且耐旱防涝,那一排排整齐翻垦过的土地,将意味着有一个好的收成。

那一年,家里的牛跌落悬崖,折断了三根肋骨。不得已,父亲只好把黄牛杀了,一生极少哭泣的父亲,老泪夺眶而出。庄稼一枝花,全靠牛当家。第二年,没了耕牛的父亲,先是看着人别脸色向邻里亲朋借牛,到了农忙时节,当别人的庄稼苗已经破土发芽时,借不到牛的父亲就带领家人,抡起铁镐抢春耕。也就在那年,家里闹了饥荒,在外婆及姨妈家的接济下才度过了那青黄不接的日子。

后来,父亲花钱买了一头牛。父亲很疼爱它,用心喂养。有一天,背着父亲,我和隔壁的表哥把牛牵了出去放,父亲恼了,大声喝道:″我要你以后不是放牛的!″我怕得要死,乖乖地像大哥一样进了学堂,从小学读到中学,然后考取了中专。那阵子,父亲连续变卖了三头牛才为我完成了学业,我读的是农机专业,伴着铁牛的轰鸣,我又重新续写了父辈耕耘红土地的历史,只是没有了父辈手执牛鞭的吆喝。

毕业分配,我回到了故乡的农机站。父亲的牛鞭和犁把子已交到了留守老家的三哥手上。三哥大我两岁,因为家庭困难,没上几天学便回家做了放牛娃,三哥练就了一身使牛的好本事。三哥使牛,却从不养牛,因为经过几十年的垦荒,村里已经没有一片空地可供耕牛放养,只有到了农耕时节,三哥才到集市上去相一头牛买回家耕地,农耕一过,精心喂养几天,恢复牛膘,转手牵到集市又卖了。

为了像“三哥”一样吆牛耕地的乡亲们从繁重的劳动中解放出来,我与农机战线的同志们一道,驾着“铁牛”走村串户,跑遍了哈尼山乡的村村寨寨和层层梯田,开始了我的农机推广工作。为了打开工作局面,在这片依旧贫脊的土地上,我流过汗、流过血,也流过泪,每到一处,耐心地给农民朋友们搞机耕,做演示,甚至免费为群众提供农田机械作业,巡回帮助农民进行机械化土地耕整,同时为有购买能力的农户及时牵线搭桥购买农机具。几年下来,结果令我心灰意冷,由于受传统农耕文化的影响,习惯了用黄牛耕地的乡亲,对机械作业的认识不够,广大群众对这喝柴油冒黑烟的铁家伙并不接受。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近年来,解决三农问题的系列中央一号文件的春风吹到了哈尼山寨。粮价的逐渐回升和种粮补贴的发放,三哥行动了,撂荒了多年的土地被重新用父亲用过的犁耙丈量耕耘着。在我的多次劝说下,三哥一狠心,卖了耕牛买“铁牛”,成为村里第一个享受农机购置补贴的拖拉机手。三哥用卖牛所得买了一台东风12型的手扶拖拉机。拖拉机欢腾的叫声沸腾了整个山村。排气管里喷出的阵阵浓烟,在乡村散发出特殊的气味。三哥驾驶着拖拉机在青石板路的巷道和农田地之间来回跑着,山村青石板路上留存的一个个蹄印被橡皮轮子的印迹淹没,旋耕机的翻转覆盖了老牛犁耕了千百转的土地,三哥用他操持犁耙的双手,把握着“铁牛”的方向和速度,征服了一片古老的土地和一条悠远的山村道路,柴油燃烧的味道和马达轰鸣的旋律把现代文明带入了古老的山村。

千干万干满头汗,比不上铁牛转一转。有了铁牛的大力协助,家里一年中耕、耙、运的重活三两天就干完了。不仅有效地减轻了三哥的劳动强度,而且极大地促进了粮食的丰产丰收。那年,三哥因沐浴中央一号文件的春风而收获了累累硕果,父亲和三哥的脸上堆满了灿烂的笑容。

耕牛下岗,铁牛上岗。一年中的农活几乎被“铁牛”揽去了大半,早上出工干活,农家肥、复合肥、种子、农具等农资拉了一拖拉机出去,下午收工回家,粮食、柴禾、猪草等又装了满满当当运回家。到了赶集日,三哥一股脑将村内盛产的玉米、黄豆、花生、瓜菜等农副产品源源不断地拉出大山,换回家的是一件件山里人陌生的商品,车厢中卸下的一个个色彩绚烂的商品,亮丽了村人的眼睛,打开了村人认知山外世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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