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想拉这个活,路难走,那个日本老头像要饭的一样,浑身粪味。”老曹回忆。谁曾想,几年后他也鸟枪换炮,成为农场的专职出租车司机,是川崎嘴里“可以信赖的人”。现在老曹的主要工作,是负责接送全国各地到小刘固“朝拜”的人。
那一刻,她觉得这再不是个简单的生意了
没工资也没合同,只有农场的小屋和李卫亲戚家的一日三餐,川崎就这样度过了2014年的春节。那段时间,他每天像打了鸡血似地工作,14个小时耗在地里研究土壤,从附近收来猪粪、鸭粪和牛粪做成堆肥,并通过电子邮件“汇报”给李卫:
“这边棚子土壤没有微生物痕迹。循环农业是给土壤堆肥,让土壤里微生物丰富,应该整年栽培使土壤更肥沃。我希望在您的农园介绍土壤肥沃的方式。”
“我这4天给棚子一面施液肥,观察蔬菜,今天都还没有显眼效果。我期望一周后可以看到显眼效果。”
“李卫董事长,你好。我爱这地方,请你看我写的计划。”
“春节今天结束了。我盼望与您见面。”
谁曾想这些邮件都发到了李卫以前的工作邮箱,等她看到时,川崎已继续“云游”去了。李卫瞬间“破防”,眼泪哗哗。她说自己做过很多决定,最笃定的一个,就是把川崎请回小刘固。
于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农场进入了“3.0”阶段,刻意和不刻意的改变陆续上演。李卫首先被要求搬回农场住,理由是共产党员就要和工人“同吃同住同劳动”。那一刻,她觉得这再不是个简单的生意了。
每天一早,两人就在农场门口等着开小型翻斗车的农民送来新鲜鸭粪,“粪香”一到,准能看到满脸堆笑的川崎在念叨:“粪便是宝贝,是人民币和财富。”
然后农场员工再用铲车把鸭粪、牛粪,以及米糠、蘑菇渣、贝壳、海藻泥、发酵菌混合加水、搅拌;两三天后温度开始升高,他们用温度计记录每天的变化,最高能达65—70℃;隔几天温度降低了要再加水,配合鼓风机充分发酵。加了五六次水后温度不再升高,生粪的臭味完全消失,堆肥即成功了。一般来说,鸭粪发酵需要2—3个月,牛、猪粪需要6个月到1年。
“看多了,心里全是敬畏。就像小宝宝似地一点点长大。”李卫再不是刚辞职时的“二把刀”,“不管是温室还是露地栽培,植物发病70%原因是因为土壤里的有害菌。”
即使对土壤的“改造”迫在眉睫,他们也会使用无害化的方式,比如太阳热消毒:用半熟有机肥覆盖土壤,通过起垄机搅拌、起垄,然后加水,喷上干酵母、乳酸菌和纳豆菌,最后用白色或黑色塑料布在垄上覆盖、密闭。
夏天持续20天左右,塑料布积温可达到900摄氏度,不仅虫子会爬出来死掉,原本板结严重的土壤也开始出现团粒化,保温保水保肥能力明显提升,连杂草种子都消灭了。
李卫说:“以前打药太多,多少年都没在地里见过鸟了,现在一群一群的。”她惊喜地发现,当地亩产一直徘徊在1000斤的小麦涨到了1200斤。“有机肥是能提高产量的,而且这些方法尤其适合1000亩以下的中小农场,80吨鸭粪连运费才4000元。”
后来,他们还投资5万元在村里架起了覆盖1000亩地的液肥管道,供村民免费使用。“希望能影响到他们,看到有机肥的好处。”
农场的改变远不止“生产”
然而农场的改变远不止“生产”,700多人的小刘固已没什么年轻人务农了,有机农业在这里显得陌生、无趣,孤独对川崎来说,像黄河滩雾霾朦胧的空气一样如影随形。
2015年3月的一天,农场刮起了七级大风,几个蔬菜大棚吹开了口子,这对刚种下去的番茄幼苗尤其致命。当天村里办喜事,农场员工大中午都跑去喝酒了,几个当值的全“断了片”,只留下川崎望着被风撕成碎条的塑料布胡乱飘着。
绝食,这是最后的抗议。他把门摔得梆梆响,做饭的阿姨怎么叫都不出来,一天,两天,员工们哪见过这阵仗,心里害怕又不敢说出来:这老头不会死在里面吧。最后没办法,只好把在郑州处理家事的李卫叫回来。
“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告诉我,我去解决。”李卫也急了,她知道川崎不懂村里规矩,更怕他得罪人,“最后我妥协了,解雇了这批白天饮酒的职工。”从那之后农场的人都知道,白天不能喝酒,喝酒川崎会绝食。
声明
来源:互联网
本文地址:http://farm.00-net.com/news/3n/2022-01-24/33732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