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芯草 农村新报讯 湖北宜昌 鲁珉
小溪边,河滩上,开着或黄或红或白的野花。风吹过,花儿轻轻晃动,散出淡淡的香味。
一群孩子就在那河滩上疯玩。男孩子调皮些,不时跑进水里,用手使劲地把水往河岸边的女孩子身上浇,女孩子用手按住头上插的一小朵野花,飞也似的跑开。
这样的情景一直存储在脑海中,漂浮于记忆的浪花里,许多年不曾淡忘过。
那片河滩就在外婆家门前。外婆家的村子,依山傍水,五间土房显得很陈旧,二楼的木晒台已经变得浅黑了,土墙在风雨的浸蚀下,露出墙土里小小的石子。房檐下有好几窝燕子,成天叽叽喳喳地飞来飞去,给这座陈旧的庭院增添了许多欢乐。
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惹得我喜欢在外婆家玩,有时一玩就是个把月。总之就是喜欢外婆家的土墙木楼,尤其是外婆家门前的小河和那一长溜的河滩,还有河滩上盛开的灯芯草。
小学几乎每年的夏天,我都要被母亲送到外婆家,很多时候是我吵着要去外婆家玩的。外婆家里有五六个孩子,只有一个表哥,余下的都是表妹表弟。我喜欢去的原因恐怕就是外婆家孩子多,热闹得很。
在外婆家,最喜欢和小表妹表弟们到小河里玩,打水仗,修小堤拦小鱼,在河滩上采灯芯草。或许是灯芯草也和我一样,喜欢河水,它总是在河滩湿润的地方茂盛地生长着。灯芯草长高了,头顶上就开着淡淡的白色的花,好看,还能吃。那时候觉得很好奇,不知道野花为什么可以吃。
我喜欢采那些开得漂亮的花朵,而小表妹告诉我要采没有开花的花蕾,她说开花的老了不好吃,只有花蕾才鲜嫩。我一边听着一边心不在焉地玩着,直到黄昏中的晚霞变成橘红色的时候,外婆站在炊烟袅袅的门前喊我们回家吃饭。
那时没有电灯,连煤油灯都很少,家家户户都是桐油灯。很多时候,外婆让我们几个采些老的灯芯草回来,剥开外面青青的皮,抽出中间白色的芯,放在竹席上晒干,用作桐油灯的灯芯。
外婆在晾晒灯芯草的时候,我们一个个站在一边看着,一边问这问那。还会用粗点的灯芯草“翻叉”,两个人一人拿一头,慢慢地撕开一点儿但不完全拉成两半。若成为“井”字型,就说明天是大太阳,脸上会笑成一朵灿烂的花。或是撕成一个“H”型,那就是下雨天,脸上也立刻晴转阴了。
每当夜幕还没完全到来,外婆就早早地点上桐油灯,生怕我们看不见。吃过晚饭,我们都围着那盏小小的桐油灯,看外婆纳着鞋底,听外婆讲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有一回晚上我发烧得厉害,外婆自言自语说,怎么烧得滚烫呢?说完就用枯竹枝当火把,在漆黑的夜里去了河滩摘了些灯芯草回来,放进壶里熬,让我喝下。我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听见外婆喊我,再喝碗灯芯草水。也真神奇,第二天还没到中午,我的烧就退了下来。
还有一次,我在小河里和小伙伴们玩得疯了,摔伤了膝盖,一拐一瘸地走进屋里,外婆心疼,眼泪流了出来,急忙把灯芯草放进嘴里,嚼烂了敷在伤口上,不几天伤口就好了。
时光犹如一朵花开,容不得细细地观赏便悄悄地凋谢了。现在,外婆已经故去很多年了,小表妹们也都离开了那个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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