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30日,在广东省高要市白土镇的这个池塘边,农户们一大早就开始忙着撒网捕鱼。鱼塘里养殖的全部是罗非鱼,而邓伟平就是这些罗非鱼的主人。
记者:今天你卖了多少鱼?
广东省高要市白土镇养殖户邓伟平:今天卖了七八千斤左右。
记者:现在这个鱼是多大的规格?
广东省高要市白土镇养殖户邓伟平:规格一般一斤以上。
邓伟平养了20多年的罗非鱼,不过就在今年年初,他听说罗非鱼的收购规格比往年有了明显的变化,而这个消息来自于一个叫区超明的收购商。
记者:要什么样的规格呢?
收购商区超明:要一条500克以上的。
记者:500克以上?
收购商区超明:是。
罗非鱼原产于非洲,形体方面和我国的鲫鱼相似,因此在国内又被叫做“非洲鲫鱼”。这种鱼生长迅速,大约120天就能长到400克。在往年,邓伟平的罗非鱼长到400克就能卖了,而今年他却被告知,400克的鱼没人收,500克以上的鱼才能卖。这样算来,罗非鱼的销售规格要比往年整整重上 100克。那么这是为什么呢?
在生产线上,一条条罗非鱼经过分割后被制成了速冻罗非鱼片。这家叫做振业水产的工厂是全球最大的罗非鱼出口加工企业之一,每天能加工20多万条罗非鱼,合计120吨。因此工厂的掌舵人李振强非常清楚罗非鱼在全球市场的分布。
高要市振业水产有限公司董事长李振强:基本就是美国占了65%,墨西哥占了20%多,俄罗斯2007年占10%多。
在国际市场上,美国对罗非鱼的需求量最大,市场的利润也最高。可是要想抢占美国市场,李振强却碰到了一个问题。俄罗斯和墨西哥市场喜欢 400克左右的小鱼,而美国市场更喜欢500克以上的大鱼,两大阵营对罗非鱼的需求正好相差100克,也正是这100克成了李振强无法扩大美国销售份额的障碍。
在高要市白土镇新村,龙景智家里养了100亩的罗非鱼。可是他自打养上鱼就没怎么卖过500克以上的,因为他家的鱼到了400克就被卖掉了。
高要市白土镇新村养殖户龙景智:以前不是不养,就是好像这个鱼塘有时候下了鱼苗,有时候资金周转紧张,反正差不多能卖了就把它卖掉。
除了资金之外,大鱼并不比小鱼价格高很多,因此400克的罗非鱼是高要市养殖的主流,而美国市场需要的是却是500克以上的大鱼,这让急于扩张美国市场的李振强异常苦恼。
能不能让高要市的罗非鱼增重100克呢?这是一个很多养殖户都不愿意做的事情。然而就在2008年,这个难题却以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踏上了解决之路,其中的关键竟和两场灾难密切相关。
2008年年初,就在街边的这个房子里,莫照彬当时正为南方遭遇的特大雪灾而着急。 饲料经销商莫照彬:在冻灾之后,那我们做饲料经销的真的很难了,见不到资金,一个冻灾就把所有农户的资金都封死了。
莫照彬的客户有200多个,每年赊出的饲料款高达五六百万元。那次冻灾让他发现,小养殖户抵抗自然风险的能力非常低,这给他的饲料经营敲响了警钟。
饲料经销商莫照彬:我感觉自己风险很大,所以要站出来跟他们做那种事情呀,整合大家团结起来。 莫照彬把成立合作社的想法告诉了养殖户容耀明,容耀明没有表态却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合作社成立后能不能让他的鱼不愁销还能卖出高价。
在高要市,能解决销售问题的只有振业水产,因为这个加工厂每年要加工掉当地一半的鱼。于是,莫照彬去找振业水产商量成立合作社的事情,结果他碰了钉子。
饲料经销商莫照彬:振业当时说了,我不需要。
高要市振业水产有限公司董事长李振强:我们企业都是直接对养殖大户,我们对养殖户都是100亩以上的,100亩以上的大户都是直接跟我们公司挂钩的。
莫照彬成立合作社是想保证饲料款回笼,李振强最想要的是500克以上的大鱼,两人在利益诉求上的偏差导致谈判停滞不前。下面的路该怎么走呢?就在这时,第二场灾难出现了,也正是这场灾难促成了合作社的成立。
2008年上半年,金融危机席卷全球,这场灾难让罗非鱼在全球的销售出现了非常大的变化。
高要市振业水产有限公司董事长李振强:2008年,美国市场需求下降的数量不大,俄罗斯下降了百分之六七十,2009年俄罗斯的市场可能占到全国出口量还不到10%。
记者:比以前萎缩了一半还多?
高要市振业水产有限公司董事长李振强:一半还多。
俄罗斯和墨西哥出口量的减少把罗非鱼的出口压力转向了美国。在美国市场,罗非鱼片是用500克以上的罗非鱼加工而成的,而高要市的罗非鱼大多是400克一条,这就意味着高要市的罗非鱼要想进入美国就得增肥,每条都要增重100克。
2008年下半年,容耀明看着市场需要大鱼的需求,他觉得这是改变养殖方式的时候了。
高要市南岸镇首洞村养殖户容耀明:和以前养的密度不同,以前一亩养殖2000尾,现在一亩就是1200、1300尾。
容耀明少投鱼苗可以养出大鱼,可是养大鱼意味着养殖周期长,这让他的资金出现了缺口,不得已,容耀明去找饲料经销商莫照彬商量。就是这次协商让莫照彬发现了成立合作社的筹码,而成立合作社就能保他的证饲料款能顺利回笼。 饲料经销商莫照彬:他要是加入我们那个团队,他说要如果资金不好的,没有钱买饲料什么的,到我那里可以赊给他,他不愁养殖过程中发生困难,鱼种方面我也可以给他联系。
莫照彬还向农户承诺成立合作社可以帮农户卖鱼,不收任何中间费用。莫照彬的举动让李振强意识到,应该支持合作社,那样可以得到足够多的 500克以上的大鱼。2008年9月,合作社正式运作起来,李振强把大罗非鱼的价格从每斤3。7元提高到4。3元。这个价格刺激了养殖户养殖大鱼的热情,这让他们看到,养大鱼时间长了3个月,可实际的收益比养小鱼好得多。
记者:拿亩产来算的话,一亩养大规格的鱼比养8良的鱼多赚多少钱?
养殖户龙景智:起码多一千几百元。 2008年下半年,饲料销售商黎来基在高要市也成立了一个合作社。目前高要市两个合作社吸纳的小养殖户的养殖面积达到了1万多亩。在合作社和加工厂的带动下,当地农户都在积极养殖大罗非鱼,这不仅整合了产业,也增进了当地罗非鱼的出口竞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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