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位于河南省沁阳市于台村的一家养驴场,这家占地四十多亩的养驴场是当地规模最大的。2012年春节前夕的1月19日,当记者来这里采访时,正赶上养驴场的几个人在做骑驴游戏。
曹红旗:骑驴比赛,现在开始!
“一马当先”,在这里就成了“一驴当先”了。可是,这位老兄骑的驴不管怎么驱赶,就是一动不动。而那边,还发起了驴脾气。
俗话说“倔驴、倔驴”,看来这骑驴还真没那么简单。他就是曹红旗,是这家养驴场的主人。曹红旗骑上这头毛驴,要给记者做个示范,可是这毛驴却不买他的帐。别看骑驴不在行,可讲起养驴的事儿,曹红旗俨然是一个专家。
曹红旗:加工这个驴一般在8岁到15岁之间的毛驴最好。因为它这个膘结实了,肉也紧固一点,有嚼劲了。看年龄的话就看它的牙,小毛驴的话这两边是大牙,这里是小牙。3年一对牙,4年两对牙,5年牙就全部长齐。年龄越大楞楞就越平,牙齿上都有这个楞槽槽,然后这个驴看上去至少有8岁。
曹红旗:正常驴肉出肉率在34.5%左右。
[致富经]赔光家产 靠驴翻身
记者:建这个养殖场一共投了多少钱?
曹红旗:我们目前建这个养殖场大概投资有五百多万、六百万左右。目前这个养殖场没有给我带来个人收益。
这个养驴场是曹红旗在2008年建的,从建成到现在,不仅没让他赚到钱,反而每年还砸进去好几十万元。曹红旗当初建这个养殖场时就有很多人不理解甚至反对。
表哥曹访:确实有些不理解,就是说赔钱的生意怎么能做呢?
员工张财:投这么大资,费这么大脑筋,干这个。
别人不理解,可曹红旗却心中有数,因为这个赔钱的养驴场是他财富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曹红旗是当地的致富名人,他从一道有几百年历史的传统小吃上发现了商机,把这道原先只在饭店卖的小吃,打进了当地以及周边地区的超市和大卖场,2011年,销售额达到了三千多万元。
曹红旗:我们将来要立足焦作,问鼎中原,面向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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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红旗是怎样做到这一切的呢?他的千万财富,跟这个赔钱的养驴场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这还要从曹红旗的一次离家出走说起。
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时候,曹红旗就是沁阳市于台村里的名人,他靠运输生意积累了两百多万元的家产,还高票当选为村主任。可到了2003年,就在临近春节的一天,家人发现,曹红旗突然不见了。
曹红旗妻子:找不到人,当时我想,咋回事?是不是人失踪了?我赶快跟姊妹几个联系,我说不行,报个案吧,一天多两天找不到人。
而且,就在曹红旗失踪的前几天,他还辞掉了村主任的职务。这大过年的,他到底去哪里了?后来,家人在桌子上发现了他留下的一张字条。
妻子:给母亲写的,说去温州打工了,我也不知道啊。
曹红旗:让老母亲放心,我外面有一些业务,也是善意的谎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就在2003年,曹红旗投资的果汁生意失败,不仅赔光了百万家产,还让他欠下150万元的外债。为了还债,曹红旗决定瞒着家人去温州打工。
曹红旗:欠人家的债你肯定得还清,否则的话你这个路像脚一样你迈不开这个腿。
本想这次去温州,不赚到钱绝不回来,可是就在失踪的第三天晚上,曹红旗又突然回来了。回来,是因为就在曹红旗刚要登上火车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就是这个电话,让曹红旗的人生峰回路转。
在电话里,一个很久都没有联系的朋友说要还钱给曹红旗。曹红旗立马就和那个朋友约好在一个饭店见面,这时候他并没有打算回家,可是曹红旗的家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曹红旗:不知道我姐姐他们怎么联系上了,他说我在这吃饭我们姐妹几个都去了,姐妹也多把我绑回来了。
曹红旗回来是为了能得到那笔钱还一部分自己的外债,可是,那个朋友说没有现金,只能拿一个旧的电石厂顶账。这时候的曹红旗,根本就没心思接手那个电石厂,结果是空欢喜一场。但这次,家人说什么也不让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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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红旗:老爸老妈在家哭着闹着说找不到你咋办啊,当时回去以后门都不让你出,肯定不让你出门。
曹红旗妻子:一回来,老母亲也是两眼泪花花的。
就这样,曹红旗只能留在家里做下一步的打算。就是这戏剧性的一幕,彻底改变了曹红旗的人生。
曹红旗:眼前是一个是还钱,其次就是想怎么把自己的创业梦想继续往前走。我总觉得我能干点什么。
就在曹红旗四处寻找新的创业机会的时候,2003年8月的一天,他和朋友的一次谈话,让他一下子兴奋起来。
曹红旗:一个朋友他介绍,这个驴肉,就是我们当地有一家做驴肉的,他的产品卖得挺好的,他说不行你考虑考虑做这个。
在河南省沁阳市,有吃驴肉的习惯,特别是当地一道有几百年历史的传统小吃,在民间很受欢迎。这道小吃,还有个特别的名字,叫闹汤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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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叫董爱国,是掌握闹汤驴肉手艺的一位传承人,他给记者介绍了闹汤驴肉的特色。
记者:为什么叫闹汤呢?怎么个闹法?
董爱国:这个在民间流传有两种版本,一种不知道的话,煮高汤,高汤在锅里面咕嘟咕嘟挺热闹的就说闹汤。祖传说闹汤是咱们的方言,方言说给闹点汤,其实就是给予的意思。
记者:就是给填点汤。
董爱国:对对。
俗话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更因为闹汤驴肉这道传统小吃,在河南省沁阳市,大街小巷都有驴肉馆。
但是,曹红旗发现,大受欢迎的闹汤驴肉,只是在当地的饭店里才有,把驴肉加工成熟食品在超市卖的还不多。这让曹红旗嗅到了期待已久的商机。
曹红旗:第一是我们当地就有吃驴肉的习惯,其次我们当地旅游产品做的比较好,什么云台山、丹河峡谷风景区也带动我们当地的旅游产业逐步逐步火热起来。
如果把这道传统的闹汤驴肉打造成特色旅游产品,应该是个可行的生财之道。可是经营果汁的前车之鉴让曹红旗不敢轻易冒险。
曹红旗:我找到那个老板,说你给我代加工一部分吧,他说怎么代加工。我们经过撮合结合,就是我印我的商标我用我的外包装,他做内包装这个产品驴肉。
别人生产,自己销售,不仅能减少成本,也能减低风险。而且,曹红旗的手里还有一个杀手锏。
曹红旗:我们经过两三年的市场打拼,有一些渠道,网络或者客户的关系。
员工张财:这个销售队伍并没有散,我们培养了一大批销售队伍。
曹红旗妻子:我们当时没有实力再去投资了,现在你看我们有团队,有市场,有客户,直接可以把他们的产品试一下,试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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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做果汁行业时培养的销售团队和积累的人脉资源、市场渠道这时候起了大作用。曹红旗找到以前合作过的经销商,并向他们作了担当风险的承诺,大家都同意再次合作。
经销商:我们是朋友,我们是非常熟悉的好哥们,他说,有什么风险我全部承担,没问题。
就这样,曹红旗的闹汤驴肉顺利进入了河南各大超市和卖场,更让他惊喜的是,产品的销量出乎意料地好。
妻子:感觉挺好。那一年春节就销了五十多万。
曹红旗:过去在家蒸蒸煮煮很麻烦,现在生活节奏快了,人的时间观也紧了,这个东西在大小超市随时可以买,买了一切随时可以用了。
特产区超市:春节期间,拿当地的特产,走个亲戚,送个朋友。
这次代卖的成功让曹红旗做出了一个决定,就是这个决定让他不仅与驴结下了不解之缘,同时也将他的人生再次推向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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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2月,就在驴肉卖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曹红旗却做出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停止了和那家驴肉加工厂的合作。原来,在他心里早就酝酿了一个计划:在看到驴肉的销售不成问题之后,他觉得是时候自己单干。代销驴肉利润不高,只有自己单干,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赚钱还债,而且也才能再次成就真正属于自己的事业。但是,这个决定却遭到了家人的反对。
二姐夫陈双国:姐妹几个都很反对的。不想他搞太大。过得去就行了。
四姐曹趁花:干驴肉没风险吗,要贷款借钱,投资没有钱,当时没有钱。
记者:就怕再赔了。
四姐曹趁花:就怕再赔了,你咋翻身。
表哥曹访:你还欠别人的钱,你再搞,如果再失败怎么办。
家人都认为代卖驴肉效果很好,虽然利润不大,但是至少稳赚不赔,何苦冒风险自己加工呢?但曹红旗有自己的想法。
曹红旗:当时我有几个想法,第一个想法我原来的厂房啥的都可以利用起来。第二个原来跟我合作跟我干的几个人,我还得把弟兄们带着共同往前走。我找到了一个非常专业在中国都是有名的技术生产肉制品加工的老师。他给我一定建议给我传递一些信心。
这里就是曹红旗最早做果汁行业时盖起的厂房,他觉得有厂房,有专家,有销售队伍,有市场,这场战役他必胜无疑。眼前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需要一笔资金来启动自己的财富计划。可是,欠的债还没有还清,这时候再借钱是难上加难。最后,夫妻二人决定向亲人张口。
妻子:他是老小,我也是老小,姐妹几个坐在一起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个小兄弟现在弄成这样你说不帮助能行吗?还是要帮。
四姐曹趁花:东筹筹,西筹筹,借,贷,还要自己干。
哥哥和姐姐们硬是凑了120万元钱,曹红旗用借来的钱引进了设备,开始加工驴肉。本来以为可以靠驴肉东山再起,可是曹红旗没有想到,他还是百密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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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夏天,一批生产出来的驴肉正准备上市,可曹红旗却发现,这批驴肉有些不对劲。
曹红旗:没过几天就有好多好多胀袋,胀袋以后把其他产品也影响了。
胀袋对于真空包装的熟食品来说就意味着变质,曹红旗马上请来专家。
员工张财:胀袋以后我们可聘请老师了洛阳的老师,西安。山西我们聘请了十几个老师但是没有查出根本的问题。
曹红旗:当时考虑的是温度问题,从冷库的温度,车间的包装温度,从储存车间里的温度,原料供应过来过程的温度,空调温度都是在修,在换。
驴肉在冬天还好好的,到了夏天就胀袋。专家都说是温度太高,曹红旗就装上制冷机给车间降温。这期间他自己是寸步不离。
曹红旗:把我们的工人都弄得底朝天了,当时工人都是穿着大棉袄大棉衣在包装。
表哥曹访:从分割肉一直到包装,到杀菌。每个工序他都轮流的转着要找到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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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工张财:夏天,垫个席,看住它,老板亲自看着冷冻机。
就在记者采访的时候,曹红旗还特意带着我们去看当时装制冷机的地方。
曹红旗:制冷机就在这,里边是冷库。制冷机所有的主机在外面,在这铺了个凉席,有天睡觉,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做梦,怎么起也起不来,我害怕,去找那个老张,不是今天你们看见的老张,是看门的老张,他在外面,我说你过来过来陪我睡。
尽管是这样,还是没有找到导致驴肉胀袋的原因。果汁生意已经赔得倾家荡产,本以为万无一失的驴肉,这回又出现了巨大危机。整整一年,不仅没有赚钱,还赔进去一百多万元。那段期间,曹红旗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曹红旗妻子:我记得有一次下了可大的雪,哪一天我记得有喝一点酒,喝完以后,因为当时他早上出去的时候说了一件事,然后下午回来以后,发脾气不把东西摔得一塌糊涂把电话都摔掉了。反正桌上的东西全摔了,摔完以后们偷走了下雪很大,我们在后边跟着一边走反正不舒服喝点酒掉眼泪。
曹红旗几乎想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找不到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员工张财:很小很小的一个问题,都想不到的问题。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问题呢?
就在曹红旗请来很多专家,检查过所有设备之后,一位专家无意间的一句话,一下揭开了谜团。原来这罪魁祸首居然是一支最不起眼的温度计。
曹红旗:当时我们不太懂,用的是一个酒精温度计,没有用水银的。他说你把酒精的换成水银的。
原来用的那只酒精温度计不准确,杀菌锅的温度没有达到要求,所以那些没被杀死的细菌被夏天的高温激活,才会出现胀袋现象。
曹红旗:说起来就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就是一个小小的温度计。
员工张财:一虎口的东西把我们治住了。
找到问题根源之后,胀袋现象迎刃而解。曹红旗的财富梦想也终于可以重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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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05年开始,曹红旗的闹汤驴肉销售一年比一年好,尤其到逢年过节,更是供不应求。
消费者:怀庆府当地的土特产风味,就是为亲朋好友,一个人两箱。
消费者:去年给朋友带的四十几袋多,到最后没够分。
公司经理陶汗青:旺季,中秋节五一、十一、春节客户是提前把款打到公司,自己开车去拉货,排着队等。
到2007年,曹红旗还上了所有外债。就在他对自己的财富梦想信心十足的时候,又被一个新的问题困惑住了。就在2008年的春节前几天,曹红旗的驴肉厂却不得不减少生产量,还差点停产。
春节期间是驴肉产品的销售旺季,为什么要减少生产量呢?
原来,这都是因为加工闹汤驴肉的必备原料――驴,出现了问题。生产闹汤驴肉所用的大部分驴都是从新疆、甘肃等地买来的,春节期间,驴供应不上了。这件事情让曹红旗产生了一个想法:一定要建一个自己的养驴场,以便在驴紧张的时候,及时补充货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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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红旗:将来外地驴肉资源市场要有变化,我们将来怎么办。企业发展将来必须要靠这个养殖基地,尤其是农副产品加工。
2008年春节过后,曹红旗开始投资建起了这个大型养驴场。自己养驴不仅能保证供应,在关键时刻解决燃眉之急。而且曹红旗坚持采用麸皮等绿色饲料喂驴,这样又能保证质量。
目前,曹红旗的驴肉加工厂一年要消耗一万多头驴,他自己的养驴场一年的存栏量能达到三千头,他的目标就是能在未来的5年内做到自给自足。
沁阳市农业局局长牛学峰:在我们当地已经形成很大的规模,已经解决我们当地就业两百多人。
2012年1月20日,还有两天就是除夕,曹红旗和家人一起贴起了春联。
曹红旗(读春联):龙腾虎跃生紫气,风调雨顺兆丰年。横批:吉祥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