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33岁的他,不要一年一百万元的收入,辞去跨国公司总裁助理的职务,却偏要来到陕西省乾县这样的一个深山沟。没想到,他的这个举动却引来暗中偷看。接二连三发生的怪事让他提心吊胆。那身后的一双眼睛究竟是谁?合伙人退出,婚房贱卖,全职太太赶鸭子上架去卖菜。当初的选择是盲目自信还是深思熟虑?真相大白之时,看曾志宏如何拉着笨嘴媳妇,在3年之后,实现年销售额500万?
他叫曾志宏,是这个农场的主人,旁边拿着话筒主持的是他的媳妇刘菁,今天的这个活动是刘菁要求举办的。
刘菁:等一下,我重申一下游戏规则,就是咱们的手绝对不能碰西瓜。
为了推广今年新上市的西瓜,刘菁拉着老公在农场的会员日举办了这场背西瓜大赛。谁获胜谁就能把西瓜抱回家。
刘菁:预备,开始,加油。
今天这30多位农场的会员都是特地从西安市开车一个半多小时赶过来的。曾志宏的媳妇现在是农场的王牌导购,她在的地方人气都很旺。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三年前,这个地方还是一片荒草,人迹罕至,而曾志宏的媳妇如果不是被丈夫做的那件事逼的,她其实是另外一个样子。
曾志宏:现在好多了,好多了,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比较困难的。
刘菁:刚开始的时候确实能大声说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刚开始的时候。
这是曾志宏的媳妇刘菁三年前的照片。当时的她衣食无忧,从来没有考虑过挣钱的问题。因为当时丈夫曾志宏在一家跨国公司担任总裁助理,负责海外销售,一年收入100多万元。因为业绩出众,在公司六万多名的员工中,还被评为了年度人物,前途不可限量。
龙润键:当时员工有6万多人,集团所有的员工中评选出31名,是非常不容易的。这样一个奖项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奖项。
刘菁:他算是年轻有为的那种,那个层级的里边年龄最轻的一个。当我去到公司看到那些有的比他年龄还大,学历还高海归派,对他的那种佩服,那时候我觉得我老公还是蛮了不起的。
这是当时曾智宏工作的照片,穿梭在韩国、印度、日本等各个国家,住别墅,有专门的保洁,几乎不用操心生活的问题。
可2012年,就在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曾志宏却在一片惊讶声中,辞去了年薪百万的工作,跑到陕西省乾县这个山沟里面来种地。
刘菁:我不理解他,但是他是我的丈夫,我没有选择。虽然周围所有的人都告诉我要劝他不要做农业,因为做农业是没有前途的,前面已经有好多例子了,失败的例子。
曾智宏为什么要来到这个180米的大山沟里呢?然而让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随后在这个地方,不仅发生了很多起离奇的事件,还迫使老婆做了一件她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2013年8月,陕西省乾县阳洪镇政府的镇长办公室里,冒冒失失闯进来三个年轻人,他们说的一番话让当时的镇长刘烨听了,特别来气。
刘烨:我想这几个小伙子纯粹是吹牛,我问过他们学的专业,他们学的专业没有一个和农业是沾边的,都和农业不沾边。
曾志宏:我们再研究一下,再看一下,看能不能给县里面汇报一下。明显的官腔我们说,这官腔,一看就不想办这事,肯定不愿意就是。
谈话不欢而散,曾志宏扭头走了,走的时候还听到办公室传来一句话。
刘烨:走了就走了,在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做梦。
原来,带头的小伙就是曾志宏,他跟镇长说,要在山沟里创业,请求政府帮忙通电。镇长刘烨一听,觉得他们是在瞎忽悠。先是专业不对口,两个机械系,一个建筑系。而且他们选的地方在乾县上陆陌村,是个180米深的大山沟,人迹罕至,沟里除了草,就是芦苇。镇长觉得,只凭几个毛头小伙的一番话,就想创业,十分不靠谱。
可曾志宏还真就辞去了百万年薪,带着两个同学,把几乎所有的积蓄300多万元,砸进了这个荒无人烟的大山沟里,他为什么要怎么做呢?
2015年5月22日,记者采访时,曾志宏的母亲从四川老家来到了农场。创业三年,这是母亲第一次到农场,因为怕父母担心,曾志宏从不让父母过来看望。
曾志宏:那叫她不要来,怕她受不了,因为其实我当时两个同学父母都来过,都是情绪很大。哭得一塌糊涂,我们看了(也就难受)。
曾志宏觉得农场走上正轨,带母亲看看,老人可以放心,没想到母亲的情绪还是有些激动。
李菊英:我从上面下来的时候看着眼泪水都要滚出来了。
曾志宏:现在还好,现在还好。
李菊英:(头发)白了一半了。
尽管曾志宏一直说还好,但是细心的母亲却发现儿子的头发竟然白了,这也就是创业这三年的事,母亲的心情很是复杂。因为在这沟里呆了三年,孙女到现在都不认识奶奶,怎么劝都不叫。
曾志宏:奶奶是爸爸的妈妈。
其实这也是曾志宏放弃百万年薪回国的原因。他怕自己的女儿也认不出自己。曾志宏负责海外市场,需要在各个国家工作,一年有200多天都在外出差。
曾志宏:在海外一般调动比较频繁,我把孩子接到印度,在印度上了一年学,我又调到其他地方去了,她又到其他地方上学,然后我调回来,她又在中国上学,怎么得了,这个没法。全部丢在家里上学,到时候她就不认识我是谁,因为小时候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如果这样的话根本不合适。
女儿的出生,让曾志宏有了回国的想法,而且他在老婆的家乡西安市,发现一个巨大的市场,如果做得好,会比工作更有前景。曾志宏看中了这个180米,占地300多亩的山沟,决定做高端农业,他把这块地当作事业的起点。
曾志宏:西安市场巨大有多大,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是我们这块地远远不够。比如说西安几百万人口,我们就三五百亩地就把他们搞定,那个可能性是不大的。
2012年,曾志宏辞去了跨国企业的百万年薪,过上了在山沟里开荒的日子。这条山沟,山路陡,弯还多,搬个砖头都费劲。
曾志宏:最陡的我估计有一些40度左右。装多了有可能翻。
不通电的日子,夜里他们就靠点蜡烛壮胆,两个月的时间,愣是把地给平整出来了,还种上了黄瓜、西红柿30多种蔬菜,养了猪。当时为了庆祝首战告捷,三个人就像这样,还特意从河里抓了几条鱼,自己庆祝,当时三个人满怀激情。
王社平:心里觉得很舒服,很惬意,也不是那么孤独,大家都在一块,更自由些,更带劲一些。
陈柏:本来在农村里面,相对来说比较枯燥一点,比如说有时候上个街都不容易。经常是一两个月没出过这山沟,这种也是找乐子的一个方法。
可就在高兴的时候,曾志宏却有种隐隐的不安。他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偷偷看着他们。
曾志宏:这个情况出现两三次,我们也想是不是有什么,因为一天也忙,我们也没太在意,毕竟我们这个地方小偷、不良青年,我们在这也没有什么东西让他惦记的。
这荒山沟,距离附近的村子要走半个多小时,平时很少有人来,曾志宏觉得肯定是自己想多了。曾志宏安心种自己的菜,可是等到要出菜的时候,曾志宏到地里一瞧,吓了一跳。
曾志宏:杂草丛生、菜找不见,我种的菜还是种的草,我一看这事完了。
地里的菜怎么变成草了呢?难不成真有人在捣乱给拔了?但菜地又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曾志宏特意找来两个村民,才找到原因。
曾志宏:第一对地不了解,第二对当地气侯不了解,要是我们种草的话我们的技术还是可以。
原来,三个外行种菜技术实在不行,菜没种出来还长了草。曾志宏雇了这两个村民,跟着重新学种地,。可不久之后发生的一件事,让曾志宏不详的预感又应验了,他的猪丢了。
这种猪叫做藏香猪,又称人参猪,曾志宏放养了20头。可是2013年9月的一天,曾志宏晚上点数时,却发现猪少了。
曾志宏:我们主要怕被别人惦记上。他把我的猪惦记了,不好抓,不好弄的,其他也没有什么值钱。
一头120斤的藏香猪能卖5000元,很珍贵。曾志宏又想起了那个隐约被人偷看的感觉,藏香猪是不是被人给偷走了。他赶紧叫上伙伴,钻进了荒草丛,一起去找猪。2015年5月25日,记者拍摄时,曾志宏又有三头猪没有按时回圈。曾志宏告诉记者,当时他们就像现在这样,在地上找到了蛛丝马迹。
曾志宏:地上走的话,它们在下面有痕迹。这就是它活动的足迹。
记者:跟着它的足迹找是吗?
曾志宏:对,跟着它的足迹找。这个位置有两条道,一边是从这边走,一边是从
这个里面走。这个就有个道。这个是草丛里面的道。这给钻了个道。
记者:往哪边走,可能性大点?
曾志宏:靠边走吧,这边开阔一点。
当时地上只有猪的脚印,这让曾志宏断定猪自己跑的。最后,三人终于在后山把猪找着了。
曾志宏:山上,林树地,有一公里多可能,有时候它累了,它躺在那个地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它就没有回来。
原来是曾志宏自己对猪的习性不太了解。入秋后,外面的食物丰富,猪吃饱喝足后,有时就不爱回圈。曾志宏又是虚惊一场。这件事情之后,他们还总结了找猪的经验。
曾志宏:丛林中,这么高的丛林中,它走小路,它只走这么窄的一条小路,它走得很遛,人是很难看见的。到了晚上,我们的猪它本来是黑的,那就更麻烦了。所以说一旦下午发现数不对,要立马沿着猪活动的足迹去找一圈。
接二连三的感觉出错,曾志宏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也许并没有什么人在偷看他。可不久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他没想到的事,让真相彻底水落石出。
2013年11月,大山沟里来了一位客人,是镇长刘烨找上门来,一上来就说,政府同意帮助他们,投入80万元,拉电、铺石子路、建加压泵站。这让曾智宏喜出望外。另外,刘镇长还告诉曾志宏,其实他已经暗地来过农场好几回了。
刘烨:暗地去看一下,到底是他们在这虚晃一枪,他们在这喊一个噱头,还是真正地在干。没想到是截然不同的,给我的感觉是很震撼。
曾志宏:根本不知道,根本不知道,我挺惊讶,我当时就想,第一个我就想到,毕竟领导还是好谨慎。
刘勇锋:变化很明显、变化很大,确实他们这种精神,他们这种为了心中的向往和一种追求,他们能够做出这样的牺牲和努力,我为此而深深地感动。
其实曾志宏走了之后,镇长刘烨就一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但是他要先确定,这几个小伙是不是真的做事的人。于是他特意没和曾志宏打招呼,偷着来了好几回,暗中观察他们,而这也让曾志宏产生的错觉。
有了电,有灌溉,曾志宏把种植面积扩大到了300亩,他认为山沟的优势就是生态好,再加上精耕细作,他把种出的蔬菜标价为普通蔬菜的2——3倍。就在曾志宏准备大赚一笔的时候,却没想到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却让兄弟之间的感情分崩离析。
2014年1月曾志宏联系很多家超市,都没人回应。菜卖不出去,两个月,曾志宏只能看菜坏在地里,伙伴们之间的气氛也起了变化。
曾志宏:大家整天愁眉苦脸,因为当时我在负责推广,大家也就看着我,没有明说,反正也是。希望也好、责备也好、反正各种情感都有一些。
菜卖不出去,只能拿来喂猪。而这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更让曾智宏倍受打击。合伙的一个同学看不到希望,要求退出并归还投入的20万元。300多万元钱全都投了进去,农场每天还得继续花费,曾志宏一下子根本拿不出来那么多钱,迫不得已,他只能偷偷满着媳妇把婚房卖了。
曾志宏:我是想把我的长沙有一套房子给卖了,但是它那个时候老是有价无市,它不好卖,结果卖了挺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卖掉。
房子卖不出去,曾志宏一咬牙,把婚房贱价卖了50万元,还硬着头皮向朋友借钱20万元,退给了曾经的合伙人,然后又找来了一个合伙人。之后,他将剩下的钱做成10个蔬菜大棚,保证蔬菜基地过冬。这件事情还是让媳妇知道了。
曾志宏:本来如果不是他投资这个农场的话,就算我们在西安这边有了房子,我们那个房子也是绝对不会卖的。因为那是我们结婚的房子,当时是我自己亲手去设计、装修的房子,我现在都觉得我们那房子很漂亮。真的是形势所迫。
埋怨归埋怨,媳妇刘菁跟着干着急,却也使不上力。可曾智宏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觉得山穷水尽的时候,竟是在家带孩子的媳妇帮他打开了市场。
2014年3月,西安的一家超市同意曾志宏开设专柜,曾志宏十分兴奋,可是进了超市,新的麻烦又来了。
曾志宏:你说卖个名牌、珠宝、香水,可能挺带劲。女孩子整得漂漂亮亮,很得体很端庄地走出去。像卖菜这事,要去整理、包装,这手肯定会弄脏的。大家一想很麻烦这个,干不了。
曾志宏认为想要一炮而红,让顾客认可自己的品牌,导购至关重要。可合适的导购要价太高,曾智宏雇不起。情急之下,曾志宏想到了一个人--家里的媳妇刘菁。
刘菁结婚后,一直在家当全职太太。就算曾志宏在山沟里吃苦,也只让刘菁在家做做饭,带带孩子。2014年4月,曾志宏却突然跟刘菁说让她去超市卖菜,这个决定把刘菁吓了一跳。
刘菁:买东西的时候多容易,你现在突然要把一个东西销售出去,角色立马变了。
媳妇刘菁赶鸭子上架,在超市卖菜的第一天,看到的一个人,让刘菁觉得特别尴尬。
刘菁:我有一个大学同学过来了,我的同学现在出来都还做得不错,我同学走过来,我就赶紧转过去了。
媳妇结婚之后,很少和社会接触,性格内向,看着顾客,都张不了嘴。一天下来,菜没卖出去一盒。曾志宏看着着急了。
曾志宏:觉得各个细节都做不好,说话说得不准,介绍的时候也没说清楚,别人问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底气。
刘菁:这里也不对,那里也不好,你这里也不对。有点委屈,因为我辛辛苦苦站了一天,还没捞下好,到处都是不对。
那段时间,夫妻俩总吵架。刘菁觉得自己能出来卖菜就不错了,丈夫却老挑自己毛病。虽然嘴硬,但媳妇发现,按照丈夫的法子,她的销售额很快从一个月不到8000元增长到五万元。她还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可以迅速地从人群中辨别自己的顾客。
刘菁:这个确实是能看得出来的,我会怎么样去分辨,他们顾客买到一堆东西,从这路过,如果说他的车筐里有一些比如说有机的米、油,我就推断他是一个注重健康的人,生活品质高追求的人,我就会马上给他们推荐我们的菜。
曾志宏:现在后面又开新的店,开新的店过后,新的导购来后都是她来带的。
媳妇不仅成了王牌导购,而且还有很多想法。开场会员日的推广活动就是媳妇刘菁的主意。
刘菁:现在感觉我跟大家互动起来,我自己很开心。
曾志宏:那么我也就是帮帮忙,这个地方。
刘菁:(他是)我助理,我助理。
2014年曾志宏农场的产品进驻了西安市三家超市,四个专柜。曾志宏还从超市的顾客中,发展了200多位会员,为他们定期配菜。销售额达到300多万元。
现在,曾志宏有了更大的计划。他四处寻找有特色的农产品,通过他的超市专柜和微信公众号销售出去。
曾志宏:其实中国这么大一个地方,全世界这么大,它每个地方都有自己气侯特点,最适合种植的东西。如果说我们都把他们联合起来一起来做,同一个品牌、同一个标准来做的话,整个运作起来的话成本也会降低。
韩国华:我们现在情况就是现在目前起步,急于寻找对质量、对品质要求优质的供货商,希望未来还是走这种品牌路线和精品路线,我们也是达到不谋而合。
通过合作,2014年曾志宏农场的销售额达到500多万元。下一步,曾志宏想要制定生产标准,实现种养的标准化。而当初因为女儿回国创业的曾志宏,现在最大的成就感就是有了更多的时间陪女儿。
曾奇妙:我喜欢这块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