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两三天,杨国华家里的笨公鸡就要卖一批,记者采访时的一天凌晨5点,两口子就起床为等了一夜的客户抓鸡,这些鸡白天在山上疯跑很难抓到。
杨国华:卖鸡都是晚上卖,不是上半夜卖了就是下半夜,因为鸡胆特别小,鸡能吓炸肺了,能吓胆破了,真有时候咱们养鸡,那鸡胆给它剖开看,那鸡胆是吓坏了,吓死那鸡,所以说这鸡晚间抓是最科学的。
客户于红丽:这个鸡就是当地散养的鸡吧,这个鸡上市场来讲最好销售了,一般的就是回头客来买的最多,因为它肉质好,它不跟养殖的鸡一样。
客户这次批发150只鸡,批发价每公斤24元,本溪县和沈阳市的几个固定客户三天两头来买笨公鸡,虽然起早贪黑,可大钱小钱不断,还是让杨国华很开心。
杨国华:他这属于中小客户,像沈阳的绿色食品超市,他们就是常年用咱们的鸡,流水性的,一次都抓两千,一两千,都成车拉,甚至每天都要鸡,就是每天都往咱卡里打钱,咱们每天都给它运鸡。
从2007年至今,杨国华总共销售了20多万只笨公鸡,赚了4百多万元,但谁会想到,这些钱却是杨国华夫妇明里暗里较着劲赚来的呢。
杨国华今年42岁,从嫁到本溪市南芬区黄柏峪村后就和丈夫一起养羊放羊,但随着封山育林禁止放牧,羊只能圈养一些其它全部卖掉。2005年初,娘家人串亲戚送来了一筐笨鸡蛋,杨国华没舍得吃就孵小鸡养大卖了钱。
杨国华:出七十几个公鸡,我到七月十五就卖了,三月初二出的小鸡,就是这70个公鸡,挣了接近3000元钱,挺好。
就是这次经历,让杨国华看到了商机。当地有个习惯,出于对客人的尊重,请人待客喜欢杀个公鸡吃,好像无公鸡不成席似的。
村民赵庆军:就是这么个风俗习惯,家来客人了之后,有钱没钱也得去买一只大公鸡给客人吃,客人来了之后给人杀母鸡,瞧不起人家一样的,这必须得杀一只公鸡。
经销商王洪波:这个一般的过年过节,一般谁家都得买,都得买公鸡。记者:为什么?经销商:它就是像民俗习惯这个意思吧。
杨国华觉得笨公鸡有市场,但丈夫不同意,丈夫养羊是主角,山上一放一觉醒来赶上羊轻松回家,但杨国华坚决养鸡,丈夫就闹情绪,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丈夫赵仁海:确实不同意她养这个鸡,后来她老劝我,说养鸡比养羊轻快。
杨国华:无论他怎么给我脸色,甚至他骂我两句,回来我也不会吱声,我也不会跟他说,和他拌嘴,吵架。
轻快与否还在其次,主要是要花掉家里的积蓄承包山场,加上修房造屋建鸡舍,一算账,从前20多年里养羊攒下的30多万元都得掏出来。丈夫心疼钱可是又别不过杨国华,只好支持,但心里总是别别扭扭,2006年春天,两口子在村头承包一块山场施工时,言语不和就吵了起来。
杨国华:俩吵了一架,给我气的,就在我们这山上有一个大石头,大石头上,那眼泪真像断了线的珠子,当时我寻思,我也不可能去死,但是把我气的属实也就是没有法了。
丈夫:那个心情,当时说拿这个钱哗哗往出拿,这些钱往出拿,拿完钱了我说这有什么回报。
2006年7月,杨国华的鸡场在磕磕绊绊中建起来了,但要想赚钱,就要流水不断分批养鸡,以保证产品不断档来稳定和留住客户。他从外地买每个1.5元的经过鉴别的种蛋,比普通种蛋每个要贵5角钱,但能保证孵出的公鸡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每月四五千只孵化的量,丈夫大部分时间要守在棚里。
丈夫赵仁海:早上起来先刷水槽子,刷完水槽子上水,上完水了完事上料,上完料了完事看温度,加煤,这就是说这一天,这24小时天天在这里头昼夜不停的在这里头。
丈夫是憨厚老实的庄稼人,能吃苦,可天天守在30摄氏度左右的鸡棚里滋味确实不好受,但鸡场三十多万元投进去了,骑虎难下,不干都不行。
丈夫赵仁海:养活这个鸡要是不成功不让人笑话吗,我俩也是天天老是吵,为什么吵,急眼了,人们就是这么的,急眼了就吵闹,这十八九天一个人在里头,根本受不了。
到了早上,杨国华家的笨公鸡就放到山场上去,自己找食,家里补充喂养的主要是玉米粒和谷子,她发现,笨公鸡吃惯了玉米粒就不吃粉状的饲料了。杨国华养的笨公鸡以凤城大骨鸡为母本杂交而成,个大体壮肉质鲜嫩,笨公鸡散养,五六个月出栏成本要花30元钱。
饲养员:我们散养的这个鸡,一天平均一两料,下蛋鸡需要2两,养殖的肉食鸡一天需要3两饲料。
杨国华:五个月出栏,这个鸡要长到六个到七个月之间,那是特别的漂亮,那真是小时候儿歌说到的,说“公鸡公鸡真美丽,大红冠子花外衣,油亮脖子金黄脚,要数漂亮我第一”。
2007年初,杨国华夫妇分头到本溪市两个农贸市场卖鸡,每公斤26元,比普通鸡贵6元钱,也不好卖。
丈夫赵仁海::不好卖,这人就得急,有时候跟她争吵,为这个鸡价格没少吵吵。这玩意上市场去了,不好卖,天天在市场蹲着,冻得嗤嗤哈哈的。
杨国华:我不那么上火,今天我卖不出去,我也是宣传了一天,我在市场也是宣传我的鸡了。
要说不上火那是假的,家里每批四五5千只地陆续出栏,卖不出去不是要命啊。杨国华天天在东芬市场送名片,联络客户。
杨国华:我说你们也可以买一只回家看看,就算我骗你了,一只鸡才多少钱?我不至于说骗我自己的名誉,把我自己的名誉送给你们,是不是?让你们来谴责我这一只鸡的钱,不值一只鸡的钱呀?
丈夫赵仁海则在西芬市场,有一天竟和一个叫杨淑珍的人吵了起来,原因是人家怀疑他的鸡不是笨鸡。
杨淑珍:那个人说话粗鲁一点,动静也大,我说你拿啥能证明你这个是纯笨公鸡,我说的,谁卖鸡谁都说自己的好,是纯笨的。
老实人赵仁海认死理,说笨鸡吃玉米粒,普通肉鸡不吃,杨淑珍拿玉米粒试了试,确实不错。
杨淑珍:你喂苞米粒有的鸡没有吃习惯,它不吃。他拿着苞米完了在这里喂食的。
仅从吃玉米粒与否判断并不可信,赵仁海拿出五十元钱让杨淑珍从别的摊位买了一只白条鸡,他赌气说他的笨鸡褪毛后皮肤颜色黄色的,肉食鸡是白色的。
赵仁海:那老太太跟我急眉串脸的,我说那你不行,你下去买一个肉食鸡,我给你掏这个钱,我俩就打这个赌吗。
杨淑珍:他说我这个要是你拿家宰了要是不是黄色的皮吧,他说我都敢给你包赔,他说一般纯笨公鸡都是皮肤都是黄,你知道不,养殖那个是白。
赵仁海当场把一只笨公鸡杀了,让杨淑珍看。
杨国华:我爱人是笨人有笨方法,说你那个鸡是白色的,我这个鸡脱毛后是黄颜色的,确实是这样
赵仁海:我说你看看,我的鸡是黄色的,他的鸡白色的,大伙儿说你赶紧给人钱吧,人的鸡是黄的,老太太还不相信呢,她说不信我回家得炖去。
这是脱毛后的笨公鸡和肉食鸡。
杨国华:我爱人这个人吧,他就是地地道道农村那种,和人说句话像打架那种,我这个鸡就是笨鸡,我这个鸡如何如何的。他就是那种讲话方法,你知道吗,嗓门大,和人较真的那种,人家观众都来围观,这样挺热闹,讲好了把这个鸡赊走了。
赵仁海让杨淑珍免费带走一个笨公鸡,还搭进去一只普通的白条鸡,说好了到家品尝比较,但约好了第二天碰面杨淑珍却没来。
杨国华:第二天他们都挺关注,来问问,这个鸡钱要出来没?是不是让老太太骗吃了,当时我爱人也挺上火的,怎么让人家骗吃了呢,实在没有法了,实在没有法了,是不是今天没炖呢?
第三天早上,杨淑珍到市场找到赵仁海送钱,后来还成了老客户,市场很多商户也知道了那笨鸡确实不假,杨国华家的笨鸡在西芬市场出了名。
杨淑珍:再一个咱们认识的朋友,就是我就往这领了,告诉他这是纯笨的,我买了,就我把我买的证实给他们,就介绍给他们,他们就跟着我们来买。
用这种方式丈夫赵仁海站稳了西芬市场,每天能销售100多只笨公鸡,但杨国华却不以为然,认为丈夫的销售方式不值得学习。
杨国华:我一天都得卖他的三倍,你看他一天,我说我卖多少多少鸡,他卖不好使,因为咱们卖这个东西,咱们说的,我不愿意说赊给你怎么的,我这个东西就是笨鸡,我就是这样的,我天天在这儿卖,明天不行你可以来找我呀,我又不是上市场跟你们打仗玩的。
赵仁海:进钱的时候心情还行,瞅着一把一把的,卖100来个鸡,一万来元钱,这心情还是挺好的。
但有了好名声总是好事,杨国华趁机在本溪市设了两个摊点专卖笨公鸡,那个窗口让本溪县经销商于红丽夫妇找上了门,双方开始都不摸底细,属于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经销商于红丽:我们来的时候,刚开始也害怕,他要是什么养殖的。完了一看,她的面积这么大,鸡全都在山上。
虽然看着笨公鸡在山上跑,但于红丽夫妇还是担心上百只笨鸡里掺几个别的鸡怎么办,于是就提出一个要求。
于红丽的丈夫王洪波:赊,在原先的基础上赊一半,比如说100只或者200只,赊100,一半的价
丈夫赵仁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等杨国华回到家,客户已赊走了将近1万元的笨公鸡,这把杨国华惹恼了。
杨国华:他在家卖鸡,我说你能把这个鸡全部都给我赊出去,把这个赊给本溪县小市王洪波是9700元钱当时,回来我就不让了。
两个老实人又干了一架,杨国华怕上当受骗,丈夫却也是为了拉住客户留住客户。
经销商于红丽:他放手叫我们去卖,你到市场去卖,卖不出去还属于我们这儿拿回去,其实我们进了多少公鸡,每次都没有拿回来一个,全都卖了。
丈夫:你也得讲信用,笨鸡是笨鸡,他就是也是做买卖,我也是做买卖,我为了拉他这个客户。
做生意就要讲诚信,双方建立起信任后,付款方式就很简单,杨国华夫妇实诚对待客户,其实也是一种经营技巧。
于红丽:他也不跟我要,赶到最后达到9700元钱了,完了后来我才给他的钱,就这么回事,我们之间都互相有信任了
咱们用纯真的心那种实实的和他们讲怎么的,人家也属实把咱家的产品拿回去吃了,我也是用真才实料来面对这个市场了,才把这个市场的销路打开。
现在,杨国华经于红丽夫妇的手每年卖出的笨公鸡就超过了3万只,冲着两口子老实本分,于红丽还主动给她介绍沈阳等外地客户。2008年,杨国华当上了南芬区政协委员,她除了卖掉自己的10万只鸡,还帮农户卖掉8万只,诚实经营让她成了当地的致富带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