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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福鼎方秀:出口鲜活加州鲈鱼带动五千农户致富

网友投稿  2012-12-06  互联网

  这是一艘特别的船,叫活水船,它正在吊起一种鱼。这艘船的特别之处就是能用这种大口袋一样的装备,连鱼带水将各个渔排里的活鱼输送到船舱里。

  方秀:因为这个空间大,这个水多,它就挣扎的就不会那么厉害。

  活水船船长蔡俊成:成活率达到90%多,除非鱼受伤了,否则没有问题。

  这艘活水船能装100吨的活鱼,福建省福鼎市的这片海域每到秋季,就会频繁出现这种装鱼的活水船,将当地的各种活鱼源源不断地卖到韩国等国家和地区。

  活水船船长蔡俊成:红鱼和鲈鱼可能占80%,一年拉了二十多趟。

  方秀:整个一年我们出过去的船都是三十多个批次,两千多吨。

  活水船是方秀的杰作,在这片海域上,方秀可称得上是个传奇人物,他攻克了海鲈鱼的人工育苗技术,改写了当地海鲈鱼的养殖历史。他更是第一个将活鲈鱼卖出国的人,靠出口活鲈鱼,方秀还带动了5000多农户一起致富。

  福建省福鼎市店下镇选城村养殖户陈伯辉:我们这个领导太厉害了,这么困难被他突破了,这个前无古例,我们非常感谢他带动这片区域。现在基本上,这些养鱼户一般对他都是非常佩服,佩服得不得了。

  福建省福鼎市海洋渔业局副局长张崇闪:比较有魄力,敢为天下先。

  8年前,海鲈鱼的人工育苗技术还没有被攻克,当地只有少量地养殖野生鲈鱼苗。如今全县有五千多农户养殖鲈鱼,产业已经发展到育苗、养殖、加工和销售,整个产业链年产值高达二十多亿元。

  养殖户们都知道,当初发现鲈鱼出口商机的人是方秀,让这个产业迅速崛起也离不开方秀,而鲜为人知的是,对于方秀来说,这一切居然与他的两次救人经历有关。

  1987年初夏的一天,方秀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遇到一件改变自己命运的事情。这天,刚从上海回乡探亲的方秀正在海边散步,看着对岸的渔民捕捞作业完毕,陆陆续续划船归岸,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不见了。

  方秀:他就拿了一块板。四四方方这么大,他拿了这个版,就一边划一边前进,划一划,这个木板翘起来,人掉下去了。

  方秀见状后来不及细想,纵身跳入海面,向落水的地方游去。

  福建省福鼎市前岐镇双屿村原支部书记张招弟:有危险,救不上来都死了。如果上不来就下去了。

  很快,方秀发现不妙,那个人落水的地方正好是个鱼窝。

  福建省福鼎市前岐镇双屿村支部书记薛思级:就是每家每户挖个窟窿,上面竹竿弄起来,一般过了一个月时间,那里面有鱼、虾、螃蟹。

  方秀:我就把旁边插的竹子,把它拔掉一根,把那个洞变大一点。我进去的时候他水已经吃了很多,我一下子先拉着他的脚,拉出来的时候,脚一拉就整个拉出来。

  鱼窝的周边插满竹杠,竹杠上面长满海蛎,等把人救上岸时,方秀才发现,自己全身被锋利的海蛎壳割得伤痕累累。

  方秀:身上就划了几道伤,弄得全身都是血,看起来也挺可怕。

  方秀救了别人,可这次救人的经历,却阴差阳错地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让他进入了一个陌生的行业,而更没想到的是,这个行业会在日后成为当地的一项支柱产业。

  方秀出生于福建省福鼎市宁静的海边小岛,20岁那年,方秀考取了上海海洋大学,毕业后,商业头脑敏锐的他靠上海朋友的关系,把当时最时髦产品:自行车、手表等,倒卖回家乡,到1987年,他就有了一百多万元的积蓄,在县里也是数得上号的有钱人。

  而那次救人的经历深深地触动了方秀的内心,那位渔民掉入海水的一幕,一直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常常感慨,同是乡里乡亲,自己因为上过大学,靠对接资源就不知不觉地赚了上百万元,可祖祖辈辈生活在海边的渔民,只能靠捕鱼过日子,收入很低还经常有掉海的危险。

  福建省福鼎市前岐镇双屿村原支部书记张招弟:有的时候风再大了,就滑下去。

  福建省福鼎市前岐镇双屿村支部书记薛思级:以前的船都是自己人力划的,特别是小船,特别是暴风雨来的时候,风浪很大的,那个很危险的。

  方秀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究竟怎样才能帮上家乡的渔民们呢?

  方秀:不管我身在何处,就想着这件事情,能不能有一天,对他们这种劳作方式进行改变。

  1989年,还在上海做生意的方秀做了一件大好事,他给村里捐了10万元,围起了一片面积560亩的堤坝,让193位村民入股养殖当地资源比较多的野生鲈鱼。

  福建省福鼎市前岐镇双屿村原支部书记张招弟:一股可以分到五六万元。后来大海上面都没有人去了。

  可是随着鲈鱼养殖数量增加,鲈鱼的销路成了一个问题。

  1993年,方秀在一次韩国旅游时,发现韩国市场上的活鲈鱼卖价很高。

  方秀:当时我们给他的价格是30多元,如果是冰鲜的就十几块钱,简直是差得最起码差三分之一。

  当时倒卖上海时髦产品的生意已经不好干了,这趟出国让方秀从中看到了商机。回国后,他想到能否把活鲈鱼出口到韩国,既解决村民销售的难题,同时也给自己找一条新的赚钱门路。

  就是这一年,方秀请人设计了这种活水船,开始将活鲈鱼源源不断运到韩国市场。

  方秀:前面四仓是鲈鱼装进去了,后面四仓是装红鱼,这边又要装金雕,分散品种,让市场消费者有了选择。

  鲈鱼在韩国市场打开销路之后,养殖鲈鱼的渔民马上多了起来,而很快,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公司技术员兰光城:产生的苗子是有限的,大量捕捞以后它资源就慢慢退化了。

  鲈鱼的销路刚刚打开,可野生鲈鱼苗的资源却在枯竭,当时人工培养鲈鱼苗的技术在国内还是一片空白。方秀陷入困惑当中,可他又隐隐觉得这将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方秀:如果能把它繁殖成功,肯定是有发展前景的。

  1999年,方秀拿出所有的积蓄180万元兴建一座占地面积15亩的育苗场,然而四年过去了,方秀发现攻克这项育苗技术比想象中难多了。

  方秀:很多卵孵化不了,因为有的下沉了,有的死掉了,有的开不了口。说白了就没有受精好。

  鲈鱼育苗一年只有一次,一个细节没掌握好,这一年就功亏一篑。连着四年都没有成功,也找不到失败的原因,方秀把家底掏光了,还欠下了不少外债。

  方秀:也是我打击最大的那几年,这个也比较困难,亲戚朋友对你这个冷眼冷语的。

  2003年的除夕,这个一直非常幸福的家庭,第一次发生激烈的争吵。

  因为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不少外债,除夕之夜,方秀甚至都拿不出购买年货的钱,拎着两条鲈鱼就回家了,妻子见状后,压抑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方秀的妻子张秀梅:平常也就算了,我们艰苦一点生活都没什么,到过年的时候拿回来,当然比较生气,心里就很难受。

  方秀:当时就是在这个地方,鱼拿回来放在这里,老婆把它扔了。

  方秀的妻子张秀梅:那一年我们没钱还,还有人进来搬我们家东西,那个时候刚好冰箱放在那里,他要搬走,那是我们结婚时买的冰箱。

  记者:放在哪里?

  方秀的妻子张秀梅:就放在那个角落。

  记者:被搬走了吗那个时候?

  方秀的妻子张秀梅:那个时候就要进来搬走。

  方秀:我说你有本事搬出去,我就跟你拼命,跟他绝交了。当时在这边吵,吵得很厉害。

  那个除夕夜伴着寒酸的年夜饭和争吵声中度过,一直在乡亲们眼中总能帮助别人的方秀,落魄到被人逼债,走投无路的境地。

  方秀的朋友鲍克金:当时有钱的时候这里捐十万,那里捐十万。搞鱼的时候没有钱,他自己做得很困难,这里借几千,那里借几千。落魄到没有钱的时候,人家跑到家里搬冰箱,搬电视机。

  面对现实,方秀没有退路,他只能坚持。

  2003年2月,有一次方秀看电视时,看到了水下摄影机,他受到启发,决定购买一台来观察野生鲈鱼在水下的生活习性。

  公司技术员刘荣城:我们现在主要是观察比如说五米的深度鱼的状况如何,六米、十米的深度鱼又是什么状况。

  通过观察,方秀发现一个重要的信息,不同体重的鲈鱼生活的水域不同,体重越大越喜欢在深水区活动,而不同水位的能见度、盐度和温度都不同。

  公司技术员刘荣城:我们得出一些相关的数据。

  原来,方秀育苗的环境都是同一个能见度、盐度和温度。青鱼在不适应的环境中就产不出卵。于是,方秀人工营造出适合鲈鱼产卵的水下立体养殖环境。

  方秀:窗户和上面的棚全部盖起来创造一个环境,跟它的深度一样,它的感觉现在这么黑了觉得很深了一样。

  根据数据调整出适应青鱼产卵的环境,2003年,方秀的青鱼终于顺利产卵。

  方秀:当时我们生产的有800万尾苗。800万其实说起来不多,但是对于我们来讲是一个喜讯,感觉是非常非常成功。

  福建省海洋渔业局副局长张崇闪:方秀这个公司应该说是国内鲈鱼大规模培育第一波带头人。

  随着鲈鱼苗培育成功,加上销路的拓展,这一源头和一终端的突破,让农户们都鼓足了干劲扩大养殖规模,顿时,这片原本平静的海域变得喧嚣起来。

  福建省福鼎市店下镇选城村养殖户陈伯辉:每家每户都有养,养多养少,有的多了几万条,少的几千条这样子。几十万条,十几万条都有,规格不一。

  2006年,方秀的育苗数量突破2800万尾,在方秀的带领下,福鼎鲈鱼的养殖规模达到5000口网箱,年产鲈鱼6000吨。

  然而这一年,一场台风不期而遇,方秀遭受重大损失,可这个时候他的又一次救人的经历,却让他从困境中崛起,不久之后,就带动当地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2006年5月10日,气象预报,一场十七级的特大台风将正面袭击福鼎海域,下午4点,方秀在台风登陆前两个多小时,驱车赶往渔排,当时车上装满用于加固鱼排的绳索,一路上风雨交加,汽车艰难地行驶到桐山大桥时,方秀听到呼喊救命声。

  方秀:当时我开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对面有几个人看上去都比较模糊,在那边手一直在比划,在喊在比划,喊就是要救命的意思。我当时这个窗户也是摇起来的,风雨交加,看上去能见度很低,我看到那几个人在拼命地招手,挣扎,在那边,一只手抓着那个铁杆上面。

  铁栏杆的承受力有限,加上风雨猛烈,三位路人随时有可能被吹到河底的危险。是救人还是去救渔排,方秀没有时间犹豫。

  方秀:我就讲这个还是听天由命了,也没有什么犹豫,我是想救人还是重要。

  方秀摇下车窗叫喊他们赶快爬上车。

  方秀:当时他们三个人,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马上连滚带爬,我的窗户开着,他们就挤在这个车的后面,车门一关,我就直接往这个地方走。

  方秀非常艰难地驱车将他们送到附近的酒店,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当他想再返回渔排时,台风开始正面袭击福鼎,车辆根本无法动弹,方秀只好困在酒店等待台风变弱。台风正面袭击过后,方秀驱车赶到现场,发现渔排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方秀:当时看到一片废墟,已经没有了,吹掉了,散掉了,被风吹打就是全部散掉了,那个鱼也全部跑光掉了。如果是没有损失的话,那一年的利润全部加起来,可以达到两千万元。

  上千口网箱毁于一旦,事后当人们知道真相后,都说如果当时不耽误这两个多小时,方秀能够尽早赶到现场,用绳索加固渔排,或许会损失少一些。

  公司副总汪晴:错过这个机遇,就是为了救人。

  公司副总朱卫兵:在他的语录当中他经常会跟我们讲一句话,他说钱是赚不完的,但是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有道德和有良知的人都会这么做,他的做法让我们很感动,所以我们打心眼里都非常尊敬他,也非常敬佩他。

  方秀在灾难面前毫不犹豫救人的事迹让村民们很感动,加上他之前就经常帮助村民,在他遭受重创的时候,不少员工和村民主动把自己的积蓄借给他,让他恢复生产。

  福建省福鼎市店下镇养殖户:方秀带领我们养鱼,我们越来越赚钱,他有困难我们当然都帮他。

  福建省福鼎市店下镇养殖户周立钞:我相信他做事的决心很大。他肯定会东山再起的。

  短短十天时间,二十多个员工和十几个朋友,就筹集五百多万元借给方秀,同时不少养殖户自发积极地投入新建渔排。

  公司副总汪晴:他们还将自己家里有的一些渔网捐出来,木头捐出来,为公司筹建渔排。

  五百多口网箱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迅速建好,新建的鱼排能够抵抗得住14级的台风。

  方秀:我们这个鱼排上面摩托车都可以开。

  记者:这个造价挺高的吧?

  方秀:这个目前来讲可以说是全国最好的。

  当地的鲈鱼养殖户损失也非常惨重,他们在方秀的带领下,也以最快的速度投入灾后重建,整个鲈鱼产业奋起直追。

  方秀:那一年我们从育苗到养殖,就一年之间,当年就赚了一千多万元。

  2010年,除了出口活鲈鱼,方秀决定开拓国内的鲈鱼市场。

  为了扩大知名度,方秀在政府的支持下连续举办两届的鲈鱼文化节,其中2012年鲈鱼节让他的鲈鱼名声大噪。

  2012年的鲈鱼文化节为期三天,吸引了众多媒体、以及水产专家和经销商参加。于是方秀想到一个办法推广鲈鱼,他找到福鼎市最大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提出由他免费提供鲈鱼,酒店负责加工鲈鱼,举办三天的鲈鱼免费品尝活动。

  酒店总经理马健文:我们福鼎是中国鲈鱼之乡,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宝贝,能够有幸这样大面积推广鲈鱼。

  只要前来酒店就餐的顾客,就可以免费享受一道鲈鱼菜肴,清蒸鲈鱼、鲈鱼生鱼片、红烧鲈鱼任意挑选。广告一打出,顾客就一波接着一波,把酒店挤得人山人海。

  酒店总经理马健文:我们总共1800多座位数,当时上座率能够达到70%-80%,对于我们经营者来说,那真是喜笑颜开。

  马建文喜笑颜开的时候,方秀和员工却尴尬了。

  公司副总朱卫兵:我们没去多想人会来这么多,搞得也挺尴尬的。其实我们当时话已经放出去了,收又收不回来,你只能接着做,接着送。

  原本准备了2500条鲈鱼结果一天就全吃光了。

  酒店行政总厨刘元建:整个三天时间下来,有的厨师切生鱼片手都酸了。

  整整三天时间,吃掉了6000多条鲈鱼,价值十几万元,为期三天的免费品尝活动,通过媒体的宣传报道,方秀的鲈鱼一下子名声大震。

  福建省福鼎市新闻中心主任雷建功:一传十,十传百,影响的范围更大了。

  一家酒店突然间生意如此红火,吸引了周边酒店的厨师们都慕名前来品尝。

  公司副总朱卫兵:有很大一部分是我们福鼎一些酒楼中高端酒楼的主厨,包括他的老板也就因为通过这个场景效应之后,在活动结束之后,我们的鲈鱼在福鼎的供应量变大了。

  成功举办鲈鱼节后,方秀和不少酒楼、海鲜市场签订供货合同,同时开专卖店的形式将深加工的鲈鱼产品卖到全国各地去。

  方秀:过去我们的出口量,一般是占整个产量的95%,现在我们国内逐年提升,已经干到35%了。我相信将来我们中国的市场会更大,会更好。

  2012年,方秀公司的鲈鱼销售额突破1.5亿元,在方秀的带动下,近五千多鲈鱼养殖户稳定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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