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进入7月,在浙江省的很多地方,一种外来入侵植物在田间地头,房前屋后都有分布蔓延,每年十月,到了开花的季节,就会开出黄色的花,这种植物因此得名 “一枝黄花”。 在浙江省的宁波市,是一枝黄花的重灾区之一,一枝黄花的面积达到7万亩之多,并还在继续蔓延,这个外来物种的入侵,让当地人也十分头疼。 丁钊良:“这个草不搞掉的话,旁边的庄稼都要有影响的,它这个杆子比较高,我们那个庄稼杆子低,庄稼都影响了。” 谢国强:“我们都没有看到过这个一枝黄花,他们说有毒,就搞不掉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是很顽固的,你搞了以后马上又来,搞了以后马上又来。” “一枝黄花”原产北美,在1935年作为庭院观赏植物被首次引进到我国,一枝黄花有着惊人的繁殖力。一株一枝黄花就有2万多粒种子,种子随风传播,防不胜防。它的根茎发达,连接成片,平均高度超过2米,极易与其它植物争光、争肥,对农作物和果树产生严重的影响。 浙江省农业科学院蒋永清教授:“这个是割了以后再生的一枝黄花,它再生能力蛮强的。” 记者:“怎么看出来?” 浙江省农业科学院蒋永清教授:“现在一株割掉以后,可以变成那么多株,这个是一株里面。” 记者:“那是第一茬割掉的?” 浙江省农业科学院蒋永清教授:“第一茬割掉以后,七八天以后都可以长,这个可能也长了一点时间了吧。” 国家环境保护部生物多样性保护办公室生物安全管理处副处长王捷:“他的危害最主要的表现对生态系统的破坏,对物种的抑制,对其它物种的破坏。” 宁波慈溪市周巷镇,每年在治理一枝黄花上花费的财力,人力都是慈溪市最多的。 周巷镇副镇长熊建华:“我们镇上黄花面积比较大的,最多的时候有6000多亩的面积,现在逐步的治理以后,在减少,一年我们一个镇下来用在一枝黄花治理方面要200多万左右。” 然而从2008年开始,周巷镇的陈世芳却开出2毛钱一公斤的收购价,大量收购一枝黄花,很多农户收割一枝黄花卖给陈世芳,陈世芳因此赚到了百万财富,当地都谣言:一枝黄花是毒草,一枝黄花真的有毒吗?究竟陈世芳用它来做什么?他又是如何赚取百万财富的? 2005年春天,一直在杭州做酱菜生意的陈世芳回到家乡慈溪市周巷镇,陈世芳了解到,一斤长毛兔的兔毛卖到了100元。而且他还得到一个重要信息,建养殖小区,政府补贴50万元。看上长毛兔的好行情,陈世芳花了300万元,建了当时镇里最大的长毛兔养殖小区。 陈世芳:“要么不搞,我自己10万元,20万元钱也不想做了,这个不想做,要么不做,做起来就是要搞的大一点,小区国家钞票有50万元钱好补。” 2005年,陈世芳养殖了500只长毛兔,到了2006年,养规模扩大到了6000只,那一年陈世芳赚到了100万元,面对火爆的兔毛市场,陈世芳又继续扩大到1万多只。 然而,仅过了一年,陈世芳发现兔毛的价格在急速下降,浙江省的兔毛大部分销往国外,2006年,由于兔毛出口量锐减,价格从100元一斤骤降到了40多元一斤。 更让他无法坚持的是,由于北方畜牧业的不断发展,加大苜蓿草用量,苜蓿草供应日益紧张,经常出现买不到草料的情况,价格也从0.8元涨到了1.2元一斤。 陈世芳:“据说是到宁波去拉的时候要订货,他轮船到了,一个轮船,轮船到了,他们是要等了两天还拉不到货,这样的紧张。” 浙江省人多地少,很少有种植牧草的土地,苜蓿草都从北方买来,养殖兔子就需要草,饲料的问题让陈世芳很头疼,2007年,陈世芳的养殖场面临巨大困境,兔毛价格下降,饲料涨价,一旦失败,300多万的投入将血本无归,眼看靠长毛兔赚钱没戏了,陈世芳忧心忡忡。 就在这时,陈世芳发觉,养殖场附近的一枝黄花长得到处都是,看着一枝黄花长出的嫩叶,陈世芳琢磨,一枝黄花这样疯长,为什么大家不用他喂兔子?原来当地养殖户觉得这是毒草,没有人愿意冒险用它喂兔子,陈世芳决定试一试。 陈世芳:“他们说一枝黄花是有毒的,我等于弄了,剪了几株草就是给兔子吃吃看。” 陈世芳拿了少量一枝黄花叶,试探性的喂了三只兔子。第一天三只兔子安然无恙。陈世芳决定加大一枝黄花的饲喂量。 第二天,陈世芳担心的情景没有出现。而且兔子还非常愿意吃。这样的尝试陈世芳一连坚持了两个星期。 陈世芳:“两个礼拜兔子没有什么反映,没有生病,不吃料呀,也没什么反映吗,那有毒的话肯定兔子老早死掉了。” 虽然兔子爱吃一枝黄花的嫩叶,但是究竟能不能作为饲料喂兔子,大家都说一枝黄花有毒,陈世芳心理也没底。 通过朋友的介绍,陈世芳找到了浙江省农科院的蒋永清教授,就一枝黄花能不能作为兔子饲料的事请教他,蒋教授听了以后,非常感兴趣。 浙江省农业科学院蒋永清教授:“当时就是这个创意是非常好的,所以我们就是根据一般的能不能做饲料的几个方面去考虑它了,第一个它爱不爱吃,第二个营养怎么样,第三个就是有没有一些有害的成分。” 蒋永清教授拿一枝黄花回去化验,证明了一枝黄花没有含有害成分, 浙江省农业科学院蒋永清教授:“主要是我们担心的有没有有害的成分,那么从大量的资料看,因为也有人当时特别是加拿大曾经也做过饲料,从它的成分分析,跟试养试验表明都是没有产生任何副作用。” 蒋永清也向陈世芳建议可以加工成草粉制作颗粒饲料,在蒋永清教授的指导下,陈世芳按照一枝黄花草粉不同的添加量分组进行试验。 陈世芳:“第一组10%,第二组20%,等于100斤料放10斤,放20斤。” 试验结果,一枝黄花的草粉完全可以替代苜蓿草粉,陈世芳初步算了一下:一枝黄花草粉做饲料一只兔子最少可以节省20元钱。 2008年初,陈世芳打出广告,用每公斤两毛钱的价格收购一枝黄花,对于这随地可捡的钱,很多村民都收割一枝黄花,往陈世芳这里运。一枝黄花做成草粉,工艺简单,就是把一枝黄花晒干之后粉碎成草粉。 村民谢国强:“我当时的时候很奇怪的,人家说一枝黄花是有毒的,现在呢,说能够专家评定了以后对兔子里面做饲料,最好的饲料吗。” 村民路关水:“向来没有人收吗这个草,对不对,他收了现在搞饲料好收了最好了。” 陈世芳收购的时间,是一枝黄花没有开花前,防止了开花后在运送过程中遗漏种子,导致撒种后就地扎根。几个月后陈世芳一共收购了200吨一枝黄花。 记者:“这个堆的都是一枝黄花。” 陈世芳:“都是一枝黄花。” 记者:“怎么现在要堆这么多在这里?” 陈世芳:“这么多现在要堆起来,6月份到10月份一枝黄花全部要存放起来,到冬天这个草是没有了,10月份以后要开花,要传播的。” 对于陈世芳大张旗鼓的收购,很多人也感觉很奇怪?一万多只兔子,怎么需要这么多饲料,陈世芳是要扩大规模吗?没想到,一年后,陈世芳没有扩大规模,但是他却赚到了养殖十万只兔子的钱。 慈溪市长毛兔养殖户一共一百多户,基本上都是零散的小户,因为一家一户的兔毛量比较少,兔毛的买卖靠外地经销商上门收购。 王钊富是杭州湾新区三洋村的长毛兔养殖户,陈世芳找到王钊富,告诉他自己有低价草粉卖。 养殖户王钊富:“他说你这个草粉是别的地方买的,到我这里来,我也有草粉,我也有加工机器,什么都有。” 陈世芳告诉王钊富,自己用一枝黄花做草粉,并且已经喂了几个月,都没有事。自己的草粉只要6毛钱一斤,比市场上1.2一斤的行情便宜了一半。而且陈世芳告诉王钊富,这是他的成本价。 陈世芳:“供电总要0.15元,这0.45元,运费,运费7分,等于要0.52元,其他的人工再开支点,总要0.6元左右。” 王钊富很奇怪陈世芳卖给他草粉为什么不赚一点钱,没想到陈世芳提出了一个条件。 养殖户王钊富:“他问我,你毛是卖给谁的,我说外面来的兔毛商卖给他们的,他说你以后不要卖给他们了,你的兔毛我包下来。” 王钊富认为陈世芳收购兔毛,是要赚兔毛差价,然而令王钊富感到奇怪的是,陈世芳收购兔毛价也是参照市场价,他并不收取中间费用,除了王钊富以外,陈世芳又陆续找了几家长毛兔养殖户。 养殖户黄建忠:“他和外面联系,他认识的外面的皮商什么的,收兔子毛的认识的人比我们多,他路也比我们多,他会打听一下再说给我们。” 陈世芳集合了112家养殖户,统一销售兔毛。卖草粉给养殖户,几乎是一本万利的事,为什么陈世芳只卖6毛钱一斤?而兔毛也按市场价收,陈世芳这样费尽心机,究竟要做什么? 2008年冬天,陈世芳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许建新,许建新在周巷镇经营一家生产帽子的加工厂,加工厂生产的帽子全部出口欧美市场。其中65%的帽子都是兔毛做的,每年兔毛的用量非常大。 许建新:“这个兔毛我们是销量相当大,我们最多的一年就是用掉了100多吨。” 陈世芳与许建新交谈后,了解到,许建新的兔毛都是远赴山东采购,这让陈世芳发现了一个大市场。 2009年,陈世芳集合慈溪市的长毛兔养殖户,就是希望能够用不挣钱的饲料与养殖户达成协议,由他来收购养殖户的兔毛,这样就可以集中销售给许建新。 陈世芳:“这样我们数量多,毛好,等于说,这样给他们讨价还价了。” 陈世芳一共销售给了112户养殖户的草料,收购兔毛的产量达到五十吨,销售额达到一百多万元。 许建新:“就是比一般市场价高出5、6元一公斤就是,他们的产品,质量上有保障,不是常规的市场上就是像浑水摸鱼,这种都没有的,那么一个货源对我们比较保证的。” 现在又到了收购一枝黄花的季节,今年一共要收购200多吨的一枝黄花。这个以前让人头痛的入侵物种,在陈世芳手中变害为利。 国家环境保护部生物多样性保护办公室生物安全管理处副处长王捷:“能够把外来入侵物种变害为利,这是一个最理想的办法,它作为兔子的饲料,我认为这是一个比较好的,比较可行的一种防除的办法,那就是能够抑制加拿大一枝黄花的无限制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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