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15日,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水温大概只有3、4度,可是寒冷却阻挡不了一群人的热情。他叫缪树强,是这只捕鱼队伍的带头人。这种鱼叫大口鲶鱼,是长江流域的特有品种。
缪树强:6、7斤的鱼,这么长,2、3尺长,其他的鱼很短,不好看。鱼讲条形,人讲身材。这边还有这边它两条很明显的金属线。
记者:这条线是品质的一个很重要的标志吗?
缪树强:标志。
就是缪树强手里的这大口鲶鱼,在2011年的时候给当地养殖户带来了一场大震荡。
经销商徐富彬:今年是5、6年之中最烂的一年,小养殖户他都不敢养了。
原来就在2011年,大口鲶鱼价格猛跌,从20元一斤一下降到了6元钱。面对突如其来的市场冲击,很多人都放弃了养殖。可是缪树强却在这时迅速扩大养殖规模,而且一扩大就是10倍。很多人不理解,但是缪树强却信誓旦旦地说能保证稳赚不赔。
缪树强:在这个低价我们也能够赚到钱,就是利润稍微偏少点。
[致富经]门外汉变成鲶鱼王的背后
缪树强究竟有什么法宝能够稳赚不赔呢?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就是眼前这个信心十足的人,在几年前还是个完全不懂养鱼的门外汉。因为养鱼,他曾经血本无归;也是因为养鱼,他私自改了儿子的高考志愿;可就是这个门外汉只用了4年时间就建立起四川地区规模最大的鲶鱼基地;2011年,他的鲶鱼合作社销售额超过了一个亿。
1966年,缪树强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高中毕业之后他就开始赚钱养家。
缪树强:你说开拖拉机,小拖拉机大拖拉机。小生意就去贩卖过辣椒、水稻、玉米、吃的鸡蛋、承包砖瓦窑,什么我也干过。
不断寻找着各种短平快项目的缪树强,摸爬滚打多年,发财已经成为深深扎在他心底的根,他时刻期待着有朝一日这个根能长成参天大树。
缪树强:道听途说,听什么赚钱就搞什么,有钱赚就做,没钱赚就算了。
缪树强干过很多行当,目的很明确,要赚快钱。可是一晃十多年过去了,生意有赚有赔,一家人的日子平淡如水。此时的缪树强心情越来越压抑,他等待着一个机会,期待着一次爆发。
[致富经]门外汉变成鲶鱼王的背后
就在2002年,缪树强做了一件轰动全村的事情。一天,他拿着锄头来到自家的地里挖了起来。
缪树强:把三亩田挖成鱼塘,当时我父亲极力反对。
缪树强不顾父亲反对,硬是挖了一个鱼塘。而这个举动全是因为他在几天前看过的一张报纸。
缪树强:在我看到一个报上介绍我们井研县一个女强人能够养鱼能够致富,我就心动了。我说一个女人能干,我一个男人怎么不能干。我当初也是一个高中生,我不能够干吗?
自己打拼了十多年,生意却没起色,这个养鱼女强人的报道让缪树强觉得既惭愧又羡慕。他决定照猫画虎,也要靠养鱼发家致富。他花一万元钱进了一批草鱼苗,开始了养鱼之路。缪树强哪里知道,就是这件事,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都说艺高人胆大,缪树强光是胆子大,但却完全不懂养殖技术。刚过了一个月,水面上就浮起一层草鱼尸体。原来缪树强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喂鱼,鱼得了肠炎都不知道,第一次养鱼他血本无归。这个消息一传开,顿时成为全村人的话题。
村民张强:那个时候就没养鱼的,就根本没人养鱼。
村民朱晓文:你养鱼你能养成功吗,你还是不干这行吧。
村民李新智:你是开拖拉机的,你养什么鱼啊。
原来在村子里,曾经有人养过鱼,但是因为规模小,技术水平又不高,所以没赚到钱。很多人劝缪树强不要冒险,可是他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记者:如果你要是养鱼赚不到钱,那一家人吃什么啊。
缪树强:当初也没怎么想,反正我干就肯定要想成功,我没考虑后果的。
那批草鱼刚死没多久,缪树强又开始在鱼池附近转悠。后来村民们都听说,缪树强不仅还要继续养鱼,而且还要养一种大家都没养过的鱼。
村民李新智:当时村里没人养过,是九几年从外地引进过来的。
原来,缪树强要养的就是大口鲶鱼,养草鱼都养不活,他为什么又要养没人养过的鲶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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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树强:当时草鱼4、5元,4、5元,鲶鱼要贵5倍,22、23元。
记者:贵那么多啊。
缪树强:我什么小生意都做过,但是我想找个利润空间,要赚钱肯定要有利润。
当时,一斤鲶鱼能卖到20多元,是草鱼的5倍,这巨大的利润空间吸引了缪树强。而且上次的草鱼让他既赔了钱又丢了面子,所以缪树强决定要靠大口鲶鱼打一个翻身仗。可是,还没等鲶鱼苗长大,这场战役缪树强就输得一败涂地。
一天夜里,缪树强去喂鱼,可是觉得声音不对劲,起塘一看,眼前的场景让他惊慌失措。
缪树强:鱼又没看到死一条,就是没有鱼。
一池子鲶鱼居然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缪树强一下懵了。
缪树强:就懵了,就感觉这鱼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因为我每天心中自己有数,我每天24小时基本上都在塘边上,被人偷是不可能的,怎么鱼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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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被偷,那么一池子的鱼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原来,鲶鱼是肉食动物,如果吃不饱,就会自相残杀,大鱼吃小鱼。那些不见的鲶鱼就是被同伴吃掉了。
缪树强:鱼是大的吃小的,最终自相残杀的。
两次养鱼,两次失败。缪树强心中的那个财富梦想被现实一下子击得粉碎。
村民谢东健:如果你缪树强都能够把大口鲶养成功,我手心里面可以煎鱼给你吃,就这样子嘲笑他。
此时,人们的嘲笑缪树强似乎已经充耳不闻,他变得孤独,变得阴郁。那段时间,人们发现,缪树强每天就站在鱼塘旁边发呆,一站就是一天。可是,别人不知道的是,一个计划正在酝酿。正是这个计划,有如一颗定时炸弹,轰动了整个村庄。
就在2004年的9月份,村民们发现缪树强的儿子总是阴沉着脸在村子里转来转去。后来人们听说缪树强家发生了一场家庭变故,他那刚刚考上大学的儿子没有按时去学校报道。
缪树强儿子缪家吉:其他到学校的都是在8月底,然后就到学校了。我都过完国庆再到学校的,当时不太愿意去吧。他问我,你们什么时候开学,我说还早呢。
高考录取通知书还在家中摆着,缪树强的儿子为什么不愿意去上学呢。原来竟然是缪树强私自改了儿子的高考志愿。
缪树强儿子缪家吉:当时的话可能填机械或者是关于计算机方面的吧。他就坚持让我学这个水产。
儿子原来报的是机械工程专业,但是缪树强却给他改成了水产养殖专业。
原来,就在养鱼失败之后,每天都站在鱼塘边的缪树强,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
缪树强:瞄准这个鲶鱼肯定有市场的,因为成本我了解,市场价我知道,养成功肯定是能够赚大钱的。只不过说我技术不到家吧。
虽然两次养鱼都失败了,但是缪树强认为养鱼能够实现自己那一直未酬的财富雄心。
缪树强:我做不到我希望我儿子做到,儿子做不到我孙子做到。教育我儿子都是反正不相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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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儿子学习水产,就是能希望他和自已一起发展养鱼事业。不仅要送儿子去学习专业知识,缪树强自己也要攻克养鱼技术难关,他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大鱼吃小鱼的问题。
缪树强:池子里面的鱼它几天功夫规格就明显差距拉大了,你看这条和这条,它可以每天这条就可以吃上,至少每天要吃一个,有时候甚至两个,同规格的鱼它残杀的力度就很小了。把鱼的大小分开,大小一致,成活数才高。这个竹筛,筛出的规格就大小不一样,你看这个规格筛出来的鱼就要大些,下面的就要小些.
只要把个头差不多的鱼筛选出来,放在一个池子里养就可以解决大吃小的问题,虽然这个筛鱼原理听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过程却很麻烦,需要极大的耐心。
缪树强:两三天时间规格就明显的差距拉大了。只要两天,一条鱼,你看这么大的鱼假如和这么大的鱼一比,它每天这条鱼要吃2、3个。所以说成活数就相当之低。到时候大鱼吃小鱼,吃了就没有的。
记者:如果晚一天不筛的话情况就很严重吗?
缪树强:对,晚一天不筛,它基本上成几何倍数的减少,一万条,一天吃一条,就变成五千,五千就只有二千五,二千五再减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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鲶鱼长得有快有慢,如果晚一天不筛,就可能造成极大的损失,所以缪树强每隔4、5天就要筛一次鱼。一亩塘就要筛上大半天,这意味着缪树强几乎天天泡在水里。
妻子赵春叶:下塘筛一次鱼,一筛就是半天,筛了还起来分池,还要抬,那时候想起也不知道反正是汗水还是泪水。
日子一天天过去,鱼池似乎成为缪树强的第二个家。以前那个一心想快速发财的缪树强在一天天的喂鱼、筛鱼中明白了一个道理:赚钱没有捷径,只有脚踏实地。
2005年,缪树强成功解决了大鱼吃小鱼的问题。那段时间,他不断学习养殖技术,当初的门外汉变成了鲶鱼专家。村里人对他都敬佩起来。
村民李新智慧:他就是不服输,说他是缪树强,缪大强,他有这么个强。
村民谢东健:你说做不到的事,他就要去做,他就要想办法自己去尝试。
可是这个时候,缪树强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又遇到了另外一个难题。
缪树强:心肺要5斤至6斤才能长一斤鱼,5、6斤就要20元钱的成本。
养殖户任宗祥:肯定成本高啊,你如果吃肉食动物,成本高,好多人都养不起。
原来,虽然鲶鱼价格很高,但是心肺、泥鳅等饵料的价格也越来越高,这样下去,利润就变得很少。于是,缪树强开始琢磨一件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要驯化鲶鱼吃素。可是要让一直吃荤的鱼吃素,这又谈何容易。
缪树强:最小的时候喂红血虫,和着猪肝、心肺拌饲料,这个饲料从20%,逐天逐天加,明天30%,后天40%。以此慢慢加。
开始驯化的时候,困难重重。有的鱼不吃,就要重新进行筛鱼,否则还会造成大鱼吃小鱼的现象。
缪树强:这个驯化,必须要规格相当相当的匀净,有些吃有些不吃,4、5天过后你又要筛。只要在巡视过程看到一条鱼能够给我吃一口饲料,我的心情很激动的。它终于要吃了。
记者:那这整个的过程到底持续了多长时间?
缪树强:两三年。
村民谢东健:大口鲶鱼驯化吃饲料,他应该是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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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反复摸索,精心配制,鲶鱼吃饲料之后,没有影响生长速度,成本却降低了5倍。有了这次成功驯化,缪树强手里多了一个制胜筹码。就是这个筹码,让他在日后的那场危机中,能够出奇制胜。
从2006年开始,缪树强逐渐扩大养殖规模,从3亩扩大到20多亩,靠养殖大口鲶鱼,一家人每年都会有二十几万的收入。一开始不愿意学水产的儿子,在四年学习之后也喜欢了这一行,他2008年大学毕业之后加入了父亲的养鱼事业,儿子给父亲的养殖场带来了专业技术。
儿子缪家吉:那些养殖户,特别是在鱼生病的时候挺着急的,然后如果说你能帮他什么忙,能给他们治好什么的,那心里肯定特别高兴。
但是,缪树强并没有满足,他心中的财富梦想依然不安分地等待破壳而出。2008年,缪树强牵头成立了合作社,和周围村民一起养殖。因为看到大口鲶鱼很有市场,村民纷纷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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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张强:只要他搞出声色来了,大家就追随去,就这样的。
记者:这个大口鲶鱼以前咱们这是没有人搞的。
村民张强:没人的,他是在这里带头人。我也只搞一年多两年,今年下来两年。
记者:赚了多少?
村民张强:钱倒没多少,几十万。
记者:也不少了。
村民:张强也不少,总归比我以前那样混来混去好。
可是,刚尝到甜头没多久,鲶鱼市场就来了个大变脸。2011年初,大口鲶鱼价格从20元一斤骤降到了6元,很多养殖户受到冲击放弃了养殖。但是缪树强却果断出手,大批收购鱼塘。他要在这个时候把事业版图扩大10倍。这一次,一直支持他的妻子是坚决反对。
妻子赵春叶:是很反对的,我们已有20、30亩了。一损失都是几十百八几万,想起那个数目不小。都是有这种心态的。
缪树强:她说你要干,我就不跟你干,你自己一个人干。把这个气消了过后,再慢慢说。
记者:还得等她气消了才能跟她说。
缪树强:对。我们干目的总是为了儿子嘛。给儿子成个基础在那。她听了,人只要一说到儿女嘛,慢慢地劝说她,她也能够接受。
记者:为了儿子啥都敢干。
缪树强:对。
村民李新智:大口鲶下跌了你还来搞发展,还大量的发展这个,他那个思路就不一样。村民张强:搞这些这么多,他怎么没压力的嘛,肯定有压力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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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格下跌的情况做出这个决定,缪树强的心里其实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如果自己的判断出错,那么前几年的心血就会毁于一旦。但是缪树强决定放手一搏,因为他实在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机会,能让缪树强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缪树强:很多养殖户不养了,我才能低价位地收购他们的塘,如果价格好了,他赚到钱了,他也不愿意出售我了,我这时候收到手,这个市场我才更有规模,更有竞争力,身为一个商家,都愿意跟我合作,因为我成规模,他要多少我给多少。
村民:别人不做的我们要做,别人做了我们也要做,别人现在已经退了不做了我们更要做。
在价格低迷的时候低价收购鱼塘,扩充实力,让自己的鲶鱼占领市场,等待价格回升之日,就是大展拳脚之时。仅2011年一年的时间,缪树强的养殖规模就从20亩扩大到了200亩。他之所以敢这样冒险,还因为他手里握着一个法宝:缪树强的鲶鱼都吃饲料,成本很低,所以虽然利润没有以前高,但是销售量大,也能稳赚不赔。
[致富经]门外汉变成鲶鱼王的背后
经销商徐富彬:整个四川省都是最大的,不是说乐山市,他的鱼苗基地是整个四川省之中最大的。
记者:你们就是想跟这个大规模的厂家来合作,是吗。
经销商徐富彬:肯定的,我们都喜欢和大规模的接触,很放心,质量,规格一体他都给你搞得很好。
村民张强:冒险成功了嘛,就好了。
缪树强:价格偏低,我们也能够赚钱的。
2011年,缪树强的大口鲶鱼合作社养殖规模达到6000亩,销售额超过了一个亿。
政协主席帅世雄:不断地摸索,搞鱼苗繁殖,过去来讲从一个门外汉到现在行家里手,带动了一方百姓,实现了老百姓致富奔小康。
村民张强:你看我现在也是小车什么都买好了,房子修好了。我搞了一年,是这样的嘛。
在养鱼这条路上,缪树强跌倒过,但是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选择其他的道路,这一次,他选择了坚持,他心中的财富梦想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