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政远:这就是我的工作服,你看脏得不成人样子了。
他叫梁政远,跟记者一见面,就非要带记者去看看他养的鱼。
而一到梁政远的养殖塘,记者就被眼前这一座座大棚吸引住了。
记者:这怎么还有?
梁政远:对对对。
记者:跟那个种菜的一样。
梁政远:看起来跟那个蔬菜大棚很像,你看就是比较矮嘛,因为它出于防风的需要,建得比较矮,但是里面是别有一番景象,里面很深,里面可以站一个人。
不仅有这种特制的大棚,梁政远说旁边还有个给大棚加温的锅炉。
梁政远:而且那边是锅炉房嘛。
记者:哦那边是锅炉房。
梁政远:对,那边是锅炉房这个鱼的话就是它本来对这个温度比较敏感,在12度左右就要完全死掉的。
记者:完全死掉?
梁政远:对。
梁政远这养的是一种什么鱼呢?为了满足记者的好奇心,梁政远决定组织工人拉一网给记者看看!
梁政远:我们准备拉网了。
这种鱼是原产于马来西亚的红鲷鱼,与国内的红鲷鱼相比,梁政远说他的这种红鲷鱼能提前一个月左右上市,而且价格一斤也至少贵了两块钱!
梁政远:你看各种颜色都有,它这个肉就很厚,而且很漂亮,你看,在阳光下都是泛着肉色,里面的肉都能看得出来。
这种红鲷鱼不仅美观,经济效益也很好,但养殖技术很难,目前整个无锡市,只有梁政远的养殖场才有!
这间温室,养的是红鲷鱼的种鱼,还有三个月就是大规模繁殖的季节,最近,梁政远,每天都要来查看一番,可没想到,这刚一进门,梁政远的红鲷鱼就先给记者来了个下马威!
记者:拿鱼要拿头是吗?
梁政远:对对手这样拿。
记者:这样拿是吗?
梁政远:对。
梁政远:扎到没?
记者:扎到了。
梁政远:扎都了是吧。
记者:能扎出血。
发情期的红鲷鱼,有时候很凶猛,而它攻击人的武器,就是它看着很漂亮却有毒的鳍!
梁政远:我一这样抓它,它的鳍条就马上竖起来了,就马上竖起来了这里就扎到手了,而且上面有那个微毒素,而且那个伤口会两三天持续痒,你待会就会觉得很痒。
而这些凶猛的家伙在梁政远的手里却特别的温顺。
记者:你怎么扎不住。
梁政远:要顺着它的鳍条,顺着它的鳍条拿而且抓鱼要捂住它的眼睛。
记者:为什么捂住眼睛?
梁政远:捂住眼睛,它就不觉得害怕。
今天检查的结果,让梁政远很担心。
梁政远:这个地方就是被咬了,咬得出血,那个鳞片都掉了这个血都出来了,两边这边也是。
梁政远告诉记者,由于温室内温度很高,促使红鲷鱼提前发情,而水池里的这些公鱼和母鱼都是人为配成的一对,这就导致如果公鱼和母鱼互相看不上眼,就会发生厮咬。
梁政远:动物有自己的想法就是说它觉得我们人为配得不合适,它就会互相咬,咬到直到有一条死掉为止。
为了避免公鱼和母鱼相互咬伤,有时候,还需要一些特殊的措施。
梁政远:这一圈都是牙齿,有的时候,它咬的太狠了,就要把这个上嘴唇剪掉。
记者:剪掉?
梁政远:就是沿着这个边,你看沿着这个边这样剪掉,剪掉之后,不影响它吃东西。
记者:把嘴唇剪掉?
梁政远:对。
4年前,梁政远研究生毕业后,就在无锡搞水产养殖,短短4年,梁政远从一无所有就发展了4个养鱼基地,年销售额达到300万以上。
梁政远:刚读完书出来嘛,年少气盛。
徐跑:大家都给他一个好听的绰号,叫猴子,所以,我往往叫他猴子,把他的大名都老给忘掉了,老给忘记了,猴子意思是说比较活跃比较有思想,很聪明,猴子嘛就是monkey。
董再杰:有些水产方面的知识,说白了我都要拜他为师这个真的是。
梁政远:吃饭了,吃饭了。
梁政远虽然养鱼时间不长,但他养鱼从未失手过,年年都有钱挣,他到底有啥养鱼的诀窍呢?
梁洪标,梁政远的父亲,90年代就在广东省佛山市养鱼了,1999年,还是高中生的梁政远却看到父亲养鱼存在一个极大的危机!
梁政远:我觉得养殖这个行业,不应该单纯靠经验,因为那种经验都是已经传了几十年了,我觉得有一些已经陈旧的在里面了。
父亲没读过书,一直靠经验养鱼,而梁政远则认为养鱼要靠知识,要看书,但在父亲的眼里,梁政远简直在胡闹。
梁政远:你小屁孩懂什么,书上的都是你们学习去的,不是生产实践用的。
记者:叔叔你这么说过他吗?
梁洪标:有呀。
父亲根本不听自己的话,这让梁政远很委屈,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改变父亲!
梁政远:一定要说服我爸,我去考这个大学,我去读这个专业,学有所成归来嘛,是不是一个大学生的说服力总归比一个中学生要好。
2003年,梁政远以高出重点线60多分的成绩考上了南京农业大学水产专业,但没想到开学的第一次班会,梁政远就被同学骂做傻瓜。
梁政远:我是当时学号比较靠后的很多同学都已经介绍完了我突然一上去说第一志愿报考过来的大伙觉得很惊讶,居然还有人傻到第一志愿报考我们这个水产养殖这个专业。
为什么大家会说梁振远傻呢?教了一辈子水产专业的董在杰老师很有体会!
董在杰:搞水产就是很辛苦的。
梁政远:一身的鱼腥味鱼鳞呀,到处都是头上呀。
董在杰:我们以前一个院士才好玩的,在火车上,那个院士差点和人家打起来,就说我们是鱼贩子呀,一身的鱼味。
宋超:我当时不知道,这东西还能开一个专业就觉得没有哪种高大上的感觉。
梁政远:抗的时间长,我们地方大你从饲料房一直抗到那边去这么一个来来回回也很厉害的。
搞水产养殖,很辛苦,扛饲料、下鱼塘,很多人都觉得不体面而不愿意上。但梁政远并不这么认为,他要证明给大家看,水产专业很有前途!
上大二时,梁政远做了件事,这件事让他在全校引起很大轰动!他把花鸟市场上一种普通的观赏鱼改装成一种特别的鱼。
这瓶看似普通的观赏鱼是梁政远和一个叫姚峰的同学一起研究的,这瓶观赏鱼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它有着一个其它观赏鱼没有的特性!
姚蜂:就是说你不用喂它料,它能存活两个月时间。
梁政远:再懒的人也能把它养活,就叫懒汉鱼。
梁政远给这种鱼起名叫做懒汉鱼,意思就是懒汉也能养得活的鱼,但梁政远是怎么让鱼在密封的环境中两个月不换水,不喂食,还活的挺好呢?梁政远告诉记者,这需要三种关键的东西!
梁政远:我们还要放一些绿色的植物。
记者:这是为了干吗?好看吗?
梁政远:不是不是,它就是能提供氧气,小螺丝放到里面它能吃鱼的粪便植物的烂叶子都可以吃掉。
除了绿色植物,小螺丝外,还需要加上梁政远的独家配方!
记者:这个营养液就是你们独家配方?
梁政远:对对,当时的独家配方。
记者:就这么小的营养液它可以存活两个月?
梁政远:对而且就是鱼也活得好,草也活得好。
最后再把瓶口密封,懒汉鱼就做成了,由于这种鱼不用喂食,不用换水,很得大家的喜欢,一瓶卖28块钱,一个月就卖了2万元钱,一下子就风靡了全校!
记者:当时你就拿着这去卖吗,好卖吗?
梁政远:好玩呀,就是你看又漂亮又可爱。
姚蜂:当时那些男生送给女生不要太多呀。
梁政远:对。
2010年初,梁政远研究生毕业了,7年前,为了改变父亲而报考水产专业的梁政远,此时,却食言了,他告诉父亲,自己不回去了,而要留在无锡,因为在这里他发现了一个能挣大钱的门路!
这种鱼是马来西亚红鲷鱼,2010年,刚被梁政远的老师董在杰引进无锡,由于没人见过这种鱼,大家都不敢养,而梁政远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个很大的商机:
梁政远:因为我如果是还养常规的,或者跟人家常规的路来走或者是养常规的鱼我的优势就不明显了,我就是想着去玩一下人家没有玩过的搞一下人家没有搞过的。
然而建个正规的养殖场,前期至少要100万的投资,刚走出校门的梁政远上哪里去找这么多钱呢?
缪凌宏,那时候还是梁政远的女朋友,一天缪凌宏找到梁政远,给了他20万元,梁政远,后来才知道,这20万是缪凌宏的父母留给她的嫁妆钱!
梁政远:只能说感激呀感动呀因为还没有成为真正走到一起的伴侣的时候她能这么支持我。
缪凌宏:我是想你不管在外面怎么样反正外面还年轻也有赚钱的能力对吧,即使你亏了,说到底,我们也可以慢慢地赚回来再还。
梁政远,又找了一个合伙人,凑够了100万,2010年梁政远在无锡市的宜兴市承包了200亩水塘,并从马来西亚空运了30万尾的鱼苗,开始养殖红鲷鱼!
2011年的2月的一天,这一天下了很大的雪,天气异常的寒冷,工人们,向往常一样来到温室里喂鱼,哪知刚走进温室,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厂长朱志祥:下大雪之后,第二天早上突然一下子就变了,那个鱼身上就像涂了一层烟锅灰。
陈子兵:看到就恶心慎得慌,简直就像那个皮肤病一样。
员工门的话,让梁政远非常担心,他急急忙忙跑到温室,一看也吓了一跳,原本通红通红的红鲷鱼变成了让人恶心的黑褐色!
梁政远:你看。
记者:这就是变黑的。
梁政远:对对对,这就是变得比较黑的一个情况了,就是以前那红颜色的地方全部都变成黑色。
为了形象地说明,红鲷鱼究竟变得有多黑,梁政远找了一个变黑的和一个没有变黑的红鲷鱼给我们做了一个对比!
梁政远:就是里看到这个,你再抓这个,很明显就觉得好像变了个品种一样,我感觉要完蛋了。
厂长朱志祥:我说这个鱼肯定是要扔掉的,到时候来年养大了,那个体色很难看很难看的,市场不好卖呀。
为了养红鲷鱼,梁政远先后投入了100多万,如果扔掉,必将赔的血本无归,就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梁政远却又变的很淡定,他告诉大家不要担心,他有办法让这些变黑了的红鲷鱼再变成红色!
厂长朱志祥:不相信,肯定不相信这东西变回来,黑糊糊的,你还能变成鲜红的吗。
梁政远真的能让红鲷鱼再变回来吗?9月份是红鲷鱼上市的,如果到那时,红鲷鱼的颜色不能变回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梁政远每天还是不慌不忙干活,也没看他采取什么措施,他到底有什么高招呢?
2011年5月,工人们却惊奇地发现,变黑的红鲷鱼真的又慢慢变红了!
陈子兵:恢复了原来那个样子,看似还是蛮好看的,我们还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大家纷纷问梁政远红鲷鱼是怎么由黑变红的?哪知梁政远笑着说,其实,他啥也没做。一切都是温度的原因!
梁政远:温度低的时候,它就是觉得黑色不是吸热嘛,然后它的黑色素就会扩张好让它吸取更多热量它身上就不觉得有那么冷。
梁政远是水产专业的研究生,其实,他早就利用所学知识,已经找出来红鲷鱼变黑的原因,
马来西亚红鲷鱼是热带鱼,在温度低的环境中养殖,就会产生应急反应,颜色变黑,而等到温度升高,颜色又会再变回来。记者是来采访时,正是三月份,天气还比较冷,就看到了很多变黑了的红鲷鱼
2011年,9月,经过两年的养殖,梁政远的红鲷鱼终于上市了,而让梁政远想不到的是,他辛辛苦苦养出来的红鲷鱼,却根本没人买,他该怎么办呢。
记者采访时,梁政远告诉记者,即使是现在,他的红鲷鱼在市场上也很少有人买,这让记者很是吃惊,没人买那梁政远怎么挣钱呢?见记者不信,梁政远决定送记者一条鱼,让记者亲自去市场上体验一下!
记者:阿姨,我想问一下,这种鱼你认识吗?
鱼贩:这个鱼……
记者:这个鱼认识吗?
鱼贩:这个鱼非洲鲫鱼吧?
记者:这什么鱼?非洲鲫鱼?
这位卖鱼的商户一上来就叫错了名字,而围观的市民更是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起来!
记者:你认识吗?
市民:我不认识
记者:我不认识。
市民:不像非洲鲫鱼。
记者:是像非洲鲫鱼吗,不像是吧。
大家不仅不认识这种鱼,而且对这种鱼还非常排斥!
市民:我们来买鱼,看见这个鱼不会买的。
记者:为什么?
市民:感觉不好。
鱼贩:你卖不掉的没有人吃的这个鱼。
记者:为什么?
鱼贩:为什么,颜色不行嘛。
记者:那我送给你行不行?
市民:我不要。
记者:送给你都不要。
市民:我没时间烧。
记者:我送都送不掉。
这种红鲷鱼,当地市民很难有人接受,但记者了解到梁政远这几年就是靠这种红鲷鱼发的财,那么他的红鲷鱼是怎么卖出去的呢?又是卖给谁了呢?
记者去采访的第三天,梁政远忽然说今天要请人吃饭,地点就在市区的这家饭店。
让记者感到奇怪的是,梁政远去饭店请人吃饭,还自己带着食物还从外面请来了大厨。
记者:今天准备做几样菜?
大厨:今天做六个。
记者:六个品种的菜?
大厨:对。
梁政远:6道菜全部都是用我们的这个红鲷鱼做成的就是他们最拿手的做法。
梁政远把这桌菜叫做全鱼宴,自带厨师,自己做,梁政远究竟要请是什么客人呢?
他叫徐柏林,他就是梁政远今天要请的人,而让记者意外的是徐柏林竟然就是这家酒店的总经理。
记者:以前,你们这个鱼有吗?
经理:没有,以前这个鱼没有。
记者:你今天是第一次吃这个鱼吗?
经理:对对。
原来,这就是梁政远的推销红鲷鱼的方法,市民不接受自己的红鲷鱼,梁政远就亲自带厨师去酒店做给别人吃!
梁政远:我们改变了一下思路,我们直接供餐饮,直接跟餐饮去合作,我们要把对的产品卖给识货的人。
梁政远要走酒店,但酒店能接受它吗?
品尝完全鱼宴以后,徐柏林和梁政远又密谈了2个小时,因为牵涉到商业秘密,我们没有拍,梁政远能成功推销出去他的红鲷鱼吗。
记者:今天谈的怎么样?
梁政远:还可以,那个老板起码吃了这个鱼,评价还很好,老板评价一好我们就有希望。
尽管这家酒店的老板没有立刻答应合作,但梁政远说他看到了希望。从2011年至今,梁政远就是靠着这样的推销方式,一家一家的去酒店做全鱼宴,终于打开了红鲷鱼的销路。
梁政远:绕过去呀再绕过去好了。
在采访的最后,梁政远带我们去一个地方,他说那里养的鱼是他的新品种,保证记者没有见过!
这种嘴巴长长的鱼叫做鸭嘴鱼,是鲟鱼的一种。
记者:这样拿行吗?
梁政远:那拿它嘴巴好了,这个鱼不会咬人。
记者:这是什么鱼?
梁政远:这是胭脂鱼。
这种鱼叫胭脂鱼,胭脂鱼则是我国特有的淡水珍稀鱼种,而这一种则是自美国的珍惜鱼种,太阳鱼。
梁政远告诉记者,这些珍惜的品种都是他和大学同学姚峰一起繁育出来的,当地还没有人养殖,因此含有巨大的经济效益。
姚峰:这个鱼苗很贵最贵的时候,可以1块钱5角钱一公分。
记者:1块钱5角钱一公分?
梁政远:我们卖这个鱼苗哦,度是按公分来卖的,不是按条来卖的,多少钱一公分,看它长大,真的是感觉完全不一样。
如今,梁政远发展了4个养殖基地,在他的养殖主要养殖红鲷鱼,和这些稀有的品种,一年靠卖鱼和苗销售额达300万元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