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娟 李学依

按理说，“三夏”应该早已一片繁忙的景象，但相比往年麦收场景，此时的麦田显得略微“安静”了些。今年的天气状况格外揪着机手和农户的心。夏粮收获在全年粮食生产中占有重要地位。据中国气象局预报，今年我国农业气候年景总体偏差，超强的厄尔尼诺影响正在逐渐显现，黄淮海小麦主产区可能会遭遇极端天气。

5月30日，本报记者从山东一路经过江苏连云港、安徽临泉转战河南辉县，正好经历了这风雨交加的夜晚。从皖苏交界处开始，记者所乘坐汽车上的雨刷器便没有再停过。安徽省气象台5月31日22时00分也发布了暴雨黄色预警信号，6小时内江淮西部和沿淮北部分地区降雨量将达50毫米以上，局部地区达100毫米以上，并伴有短时强降水、7级以上雷雨大风等强对流天气。这样的天气对夏收会造成哪些影响？跨区机手与本地机手的腰包还能否鼓起来？记者随机采访了几位农机手，且听他们如何说。

5月31日，23：00，安徽临泉的马路上热闹得很，在短短百米的公路上记者就可看到数十台小麦收割机在路上“奔跑着”，记者不禁纳闷，难道是机手们在雨天为了抢收要连夜奔赴另一块麦田？直到第二天早上，临泉县铁牛农机合作社理事长曹守春的一句话为记者解开了疑惑。“今天和昨天你所见到的收割机基本都是跨区过来的机器，如果机器停靠在路边说明他们正等着啥时候地能干，还想干点活；在路上跑的机器基本都是选择离开去其他地方麦收了。”

“前几年这时候麦收开始四五天了，但现在看来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开工。”说起30日的那场大雨曹守春感慨道。

“听说安徽那边有连续三四天的雨水，所以我们从湖北接完活一路开到湖南衡阳、河南信阳，下一站准备到周口作业。”在河南周口的高速路服务区，记者见到了成群结对的跨区机手车队，他们多数都是开着货车拉着自己购买的久保田履带式谷物联合收获机，家住河南驻马店的肖师傅就是其中的一位。“我们主要是收获水稻，小麦季节就全国跑，每年路线基本都一样。今年虽然雨水比较多，但是只要提前计划好，随时关注天气预报损失也不会太大。而且，农户听说有雨水就着急让收获，我们速度也会快不少。”他认为，虽然雨水并没有阻碍他们跨区作业的步伐，但是相比往年，今年的跨区作业挣钱却越来越难，“今年明显感觉到机器增加了不少。”他介绍说，就拿他的家乡驻马店来讲，现在基本上家里的男丁人手一辆履带式谷物联合收获机，如果家里有三个儿子，那这一家就会拥有4台机子出来跨区作业，竞争压力比较大。

在服务区的另一边，记者看到了正在晾晒衣服的高敏。攀谈后得知，他们是一对小夫妻，从今年2月底就开始了跨区作业，先去云南收获了油菜，紧接着转战到湖南、湖北收获水稻，麦收季节他们又开始奔赴安徽、河南、山东等地，最后将折回广东收获晚稻。“这一路下来，我们大约每年的10月份才会回到自己家。”说起这些，30岁刚刚出头的高敏显得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们这大半年都是吃住在车上，因为你也不能很好地预测下一站去哪里。”她说，“我们两天前在安徽那边干活，农户听说要有大暴雨，当地政府就赶快联系我们提前收获小麦，规定麦收价格70元/亩，但由于小麦还没有熟透，所以秸秆比较硬，收获难度相比大些。”

她告诉记者，收听天气预报是他们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据河南省气象台预计，在麦收期间无明显连阴雨天气。预计‘三夏’期间主要有6次降雨，分别出现在：5月22—23日、25日、5月30日—6月1日、6月6—8日、6月11—13日、6月19—20日。”她一边打开记录的小本一边说着，“我们会与老客户打电话咨询、确定当地的天气情况，所以即便是下雨，只要你合理安排时间和路线，就不会受太大影响。另外，我们更加喜欢安徽的做法，政府统一定价，一方面不会出现价格浮动的现象，另一方面也避免了收割机扎堆的难题，这样大家都可以挣到钱，但是目前多数地区还需要自己联系。”

无论是小麦机攒动的临泉还是粮食大省河南，记者一路走来发现，广阔的麦田基本成熟，但却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块地已经收获，出现了“只见麦浪不见机”的场景，导致这一现象的罪魁祸首就是最近的几场雨。但说起下雨天，今年还没有开始干活的曹守春显得有些小激动。“这场雨让小麦的收获时间延长了几天。”他说，“以前我们这儿多数跨区机手都是从山东过来的，收完我们这里也不会耽误他们回去收小麦，但是今年天气特殊，无法与山东小麦成熟期拉开距离，所以多数跨区机手都会选择现在返回山东本地收获小麦，这样一来，我们当地的小麦还没有完全成熟，就可以在原来的基础上多收些麦子，腰包会更鼓一些。”

据了解，有些农户担心下雨阴天，既不好收获又影响晒粮，所以前几天就找机手开始收小麦，但在曹守春看来，小麦已到生长后期，麦穗基本成熟，不会出现倒伏现象，但是如果连续雨天可能会导致小麦发芽，所以他也及时查看土地情况，随时准备下地干活。“按照往年的惯例，我每年在当地可以收获600多亩土地，今年则会增加200多亩。”同时，由于麦收时间延迟，原本计划还要去山东、河北等地进行跨区作业的老曹也改变了计划。“前些年我还会带上一小部分机手从南到北跨区作业，但是这些年下来，南方小麦作业费用十分低，基本挣不到什么钱，所以只会选择山东、河北等地进行作业，每亩平均65元，但是今年由于无法错开时间差，收完当地小麦后我们只在河北干点活就会回来了。”他告诉记者。

与他类似，河南省辉县占城镇北马营村的崔文录是该村的村长，已经驾驶农机25个年头的他可以说是干农机的一把好手。“今年虽然天气状况不是很理想，但是影响并不严重。”面对这次的强降雨，他说：“我们这边靠近山区，小麦成熟早，但今年也要比往年晚收了3—4天，5月31日才开始陆陆续续收获，昨天又下了一场雨，所以6月1日中午才又开始作业的，每亩50元。”

                    雨中行进的小麦机     金娟/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