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建设农业强国需要善作善成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作出了“加快建设农业强国”的重大战略部署。这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从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战略布局出发作出的重大决策。如何认识农业强国？怎样加快建设农业强国？需要久久为功、善作善成、脚踏实地，通过14亿中国人的辛勤汗水和宝贵智慧，让建成农业强国的梦想一步步成为现实。

　　国家粮食安全是农业强国的底线

　　农业强国在全球农业竞争中呈现出较强的比较优势和竞争力，具体表现为具有“一个底线”和“三高两强”属性。一个底线，即保障粮食和重要农产品有效供给；“三强两高”，即农业创新能力强、国际竞争力强、农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强，农业现代化水平高、涉农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高。无论是建设农业强国也好，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也罢，保障粮食和重要农产品有效供给都是不可动摇的底线。

　　巴西粮食安全研究网络2022年6月发布的一份报告称，过去两年巴西生活在饥饿中的人数猛增了73％，约3310万人生活在饥饿中，但在2020年巴西粮食产量位居全球前列，拥有“21世纪的世界粮仓”之称，看似最不可能出现饥饿问题的巴西，为何会出现如此严重的饥饿问题？一个重要原因是，长期以来，巴西大量土地高度集中在极少数富人手中，农业为大资本特别是跨国资本控制。在巴西，大农场挤压、排斥小农场的现象较为严重，使小农场的农民失业并陷入贫困；农业种植结构日趋单一化，粮食生产受到挤压并被高附加值的经济作物替代，农业呈现严重的出口导向。近年来，随着国际能源价格上涨，大量粮食被跨国资本用于生产燃料乙醇，巴西已成为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燃料乙醇生产国。当前，新冠肺炎疫情叠加全球能源和粮食价格上涨，一方面，使得巴西大量低收入人口陷入饥饿和严重营养不良状态，买不起粮食；另一方面，巴西仍是在全球有重要影响的粮食生产和出口大国。巴西的教训证明，粮食产能不等于可控粮源，一个国家的粮食产业体系如果不能以满足国内需求为首要原则，将危害极大。维护粮食安全需要牢牢把握粮食安全主动权，确保粮食产购储加销体系自主可控、安全高效，增强粮食产业链供应链的韧性和安全水平。

　　重视农业强国的具体表征和历史经验

　　注重世界农业强国的具体表征和历史经验，有利于我国农业强国建设少走弯路，更好实现高质量发展。世界农业强国不仅实现了农业现代化，而且在实现了农业现代化的国家中，属于发展现代农业的佼佼者。农业现代化往往需要与国家现代化融合互动、耦合共生，不可离开国家现代化孤军独进。因此，农业强国往往都是现代化强国。据此，将2020年人均GDP是否超过世界银行划定的高收入国家平均水平的70％、是否具有规模化的农业比较优势和强势竞争力，作为判断一国是否属于农业强国的两个关键指标，从而筛选出美国、加拿大、法国、德国、意大利、澳大利亚、新西兰、丹麦、荷兰、以色列、日本等11个农业强国。我国加快建设农业强国，应尊重世界农业强国建设的多种模式，注意汲取众强之长，再结合国情农情消化吸收，形成自身的独特竞争优势。

　　那么，这些农业强国有哪些共同的具体表征呢？研究显示，这些具体表征可以概括为6个方面。即：经济发展水平和城市化率高，粮食等重要农产品供给保障能力强；农业劳动生产率或比较劳动生产率位居世界前列，现代农业物质技术装备基础好；农业优质化、安全化、绿色化、品牌化水平高，农业及关联产业优势特色领域的国际竞争力和品牌影响力强；农业专业化、规模化、特色化水平高，农业产业化、产业融合化、产业链一体化世界领先；涉农产业分工协作、网络联动、优势互补水平高，农业合作社、涉农行业组织和跨国农业企业引领支撑现代农业发展作用突出；农业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水平高，创新创业生态支撑力强。

　　现有的世界农业强国尽管类型各异，资源禀赋有别，但都顺应发展阶段和发展要求变化，探索符合本国国情的农业发展道路，推进农业现代化与国民经济现代化耦合共生。其历史经验主要表现为以下“八个坚持”：坚持将农业作为立国之本、强国之基，与时俱进地调整优化农业支持保护政策；坚持培育有效市场、有为政府有机结合的制度环境，推动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坚持推进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顶天立地，促进农业产业链创新链深度融合良性互动；坚持推进质量兴农、绿色兴农联动发展，将培育农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同增强农业竞争力结合起来；坚持标准引领、品牌强农方向，重点推进涉农优势特色产业聚链集群成带发展和特色化差异化发展；坚持以支持农业合作社、涉农行业组织发展为重点，促进涉农组织多元化、网络化发展，培育现代农业同现代服务业、先进制造业融合发展能力；坚持以人为本加强农业劳动力教育培训，突出加强青年农民培训；坚持统筹发展和安全，着力化解农业农村发展的瓶颈制约和短板弱项。

　　切忌将农业强国建设简单化为若干指标考核

　　客观地说，关于农业强国建设，还有很多问题值得深入研究，甚至连农业强国与农业现代化的关系，仍有许多亟待厘清的空间。因此，推进农业强国建设，要尊重这种客观现实，看准了的积极稳健地推进，看不准的切忌盲目草率行事，防止形成颠覆性错误。前文提出，农业强国具有“一个底线”和“三高两强”属性。这“一个底线”和“三强两高”属性，都可以通过一系列指标来观察。但这些指标往往只能粗略、近似地反映农业强国建设的情况。由于统计资料缺失或各国缺乏衔接等原因，很难通过指标精准体现和比较各国在守住“一个底线”和实现“三强两高”属性方面的进展情况。何况，农业强国建设是个系统工程，需要注意其内部不同方面的有机联系和相互作用。因此，对于农业强国建设的指标考核可以重视，但不宜过度迷信和依赖，只宜作为参考。

　　从以往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和近年来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实际行动来看，切忌将加快建设农业强国的过程简单等同于实行若干指标考核、指标评价的过程，更要防止用拿不准甚至可能错误设置的指标误导决策。加快农业强国建设作为影响深远的战略工程，进行指标评价应近期可细、远期宜粗，要注意抓大放小。

　　构建农业强国建设的政策支持框架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加快建设农业强国需要久久为功，善作善成。建议实施农业强国建设五大工程，搭建农业强国建设的政策支持框架。

　　种业和涉农装备制造业提升工程。重点围绕种业、农机装备研发制造、智慧农业、农业重大灾害和病虫害防治等，推进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和变革性技术创新，完善基础研究—应用研究—开发研究—产业化应用衔接转化机制。

　　多种形式农业适度规模经营发展工程。鼓励土地流转型和服务带动型两种类型的农业规模经营竞争合作、优势互补，优先支持新型农业经营（服务）主体在推动小农户与现代农业有机衔接中发挥带动作用。

　　农业产业链供应链创新能力建设“头雁”工程。支持涉农行业协会、产业联盟、涉农企业等涉农产业组织和涉农企业家在提升农业产业链供应链现代化水平和竞争力、培育供应链战略伙伴关系中发挥领军作用。

　　农村劳动力素质提升工程。探索实施老年农民退出农业支持计划和高素质农民成长计划，优先支持取得相关职业资格的青壮年农民成为新型农业经营（服务）主体带头人。

　　农业供应链畅通升级工程，增强农产品及农资供求衔接能力，优先支持涉农产业链供应链疏通堵点、联通断点，提高涉农流通网络整体效能，鼓励开拓涉农高端市场、国际市场和特色细分市场。

　　特别强调的是，加快建设农业强国路在脚下，需要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要扎实推动乡村产业振兴，着力提升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提升农民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不易，加快建设农业强国更难，对于已经取得的成果要倍加珍惜，不可任性妄为。要注意切勿自废农业和乡村特色产业链供应链“武功”，动摇农业强国建设根基。高效统筹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也好，加快建设农业强国也罢，都需要从一点一滴的实际行动做起，一步一个脚印地踏实推进。

　　（作者系国家发改委产业经济与技术经济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