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徐州市睢宁县双沟镇官路村因村口一条旧时的官道而得名,往昔车水马龙的旧官道没能使其兴旺,倒是现在一场润物细无声的乡村振兴之风彻底改变了这个村庄的模样。这里,砖瓦房变成楼房、村民变成居民、村庄变成社区。
“一方面,农民群众有了提高居住环境、改善生活品质的新需求;另一方面,农村里大量闲置的房屋、土地资源亟须唤醒盘活。”谈及睢宁县新型农民集中居住区改造试点,睢宁县委书记贾兴民表示。
“感觉家里哪儿都好” 村民耿德文搬进新家的那一天正值2017年中秋节,在既是乔迁宴又是团圆宴的饭桌上,心脏装着支架的耿德文破例喝了两小杯酒,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眯了半宿。“感觉家里哪儿都好,以前做梦都没梦到过。”80岁的耿德文说。
耿德文的新家由两套各120平方米的三室一厅的房子和一处50平方米的车库组成。“过去垃圾满天飞,露天厕所建在房前屋后,住宅与禽畜圈舍混杂在一起,各种味道熏人头晕,村中坑渠污水横流。”提起变化,耿德文的儿媳董慧红体会很深。
事实上,现在的官路社区并非只是官路这一个村,而是一个由4个行政村近万人组合而成的新型农民集中居住区。2015年,官路村被列入睢宁县新型农民集中居住区改造试点村之一而实施整体搬迁。2017年,一期建成,包括耿德文一家在内的村民全部搬进了新社区。
官路社区紧挨着徐淮高速出口和252省道,小区入口处巨大景观石上“中国十大最美乡村”的朱红色大字提示外来的人们,这里真的是乡村而非城市小区。然而,数十幢白墙碧瓦的五层楼房错落有致,一条东西走向的商业街上,统一设计但内容各异的招牌指引着购买生活物资的人进进出出,又让人仿佛置身于标准的城市小区。“在这里,俺们过得和城里人一样。”董慧红说。
“土地租出去比自己种更赚钱” 村庄整体搬迁之后,耿德文将自己的10亩土地以“双800”的价格(800斤小麦和800斤玉米的市场折算价)全部流转给了村集体的农业种植合作社耕种,自己每年收取固定的土地租金近2万元。
没了土地耕作上的束缚,耿德文的儿子、儿媳有更充足的时间外出打工赚钱,一年算下来,耿德文家的收入近10万元。“土地租出去比自己种更赚钱。”这是老庄稼把式耿德文对土地的最新感悟。
官路社区党支部书记董敢告诉记者,双沟镇成立了秋歌农业经营管理公司,每个村至少成立一个由党支部负责的农业种植专业合作社,再配以种植大户参与的家庭农场,形成了“1+20+175”的农业经营管理模式:1个镇经营公司统管全部20个行政村的村级农业种植专业合社,专业合作社下还有175个家庭农场。这种模式起于双沟镇,在睢宁县多个乡镇被复制。
“土地整体流转后,因为填平了沟渠路沿,原先每百亩土地至少能多整理出5亩,我们村就多整理出了300余亩土地。”董敢说。据了解,合作社在经营管理上采取由镇农业经营平台统一农资农机采购、统一技术服务、统一植保、统一核算、统一收储的“五统一”模式,一亩地经营成本下降230元左右。
“家家那本经”不再难念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了26年村党支部书记的耿德文深知村里各种社会矛盾的错综复杂,“鸡毛蒜皮的事能吵上天,前家的房子盖得比后家高10厘米也能记一辈子仇,为了一分地两家能打到头破血流。”
而现在董敢的工作内容相对就轻松得多,搞好服务就行了:谁家的下水道堵了,安排物业公司处理;上面来了卫生防疫任务,组织人员落实;村民家里有了红白喜事,协调理事会介入。
70岁的村民董召平24年前因脑溢血导致偏瘫生活基本不能自理,“这种情况若是在以前,家里肯定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闹。”董敢说,在设计集中居住区的时候,专门建造了63套适合老年人生活的老年公寓。
社区里还建有小学和实验幼儿园,“小学是高标准的配套师资,不比乡镇的中心小学差。”小学校长周彬说。学校整体质量的提升,出现了城镇学生回流现象,“就在几天前,一位在读四年级叫张子暶的学生,就从县城一所小学转回到了咱学校,下学期还有两位学生也要转回来呢。”周彬说,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
村民也有了“文化消费” 官路社区卫生服务站是小区里“最豪华”的建筑设施,并且在最初的设计上就体现了“便民”的理念:从距离最远的楼走来,也不会超过10分钟。
社区卫生服务站负责人王恒说:“以前的官路村全村只有一口水井,吃水安全没有保证,流行病和传染病高发,村民哪儿还有心思关心营养健身?”
如今则不同了,社区卫生服务站隔壁是能容纳100多人的社区小剧场,节目由村民自编、自导、自演。社区里还建有4个大小不一的休闲广场,甚至还建有专为年轻人服务的咖啡吧和茶室,而书画比赛、歌咏比赛等自发娱乐活动每月至少举办一次。
“让农民像城里人一样生活”是睢宁县推行农村集中居住工作的核心思想。官路社区只是睢宁县农村集中居住区建设的一个缩影,自2015年起,高党、湖畔槐园、鲤鱼山庄等一大批新型农民集中居住区在睢宁县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目前已经建成了近50个,“十三五”期间计划建成100个。
在睢宁县委常委、空港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杨剑舒看来,以官路社区为代表的睢宁县的村庄之变,是集中居住带来的乡村治理形态之变和管理意识之变,“说到底也是文化之变,更是乡风文明和乡村振兴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