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培玲

    “医者仁心”这个词，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耳闻多于感触，不过2010年的一部热播剧——《医者仁心》，国内首部全景式反映医生职业生活的电视连续剧，却让无数人通过戏里钟立行、武明训医生的冲突与对立，艺术地读懂了其中的平衡点，明白了医生对“医者仁心”的职业信仰。在戏外，清华大学玉泉医院功能及微创神经外科主任陈国强的20多年的坚守，却是对“医者仁心”的实在践行。

    会“行走”的病历本

    “两年前我就从老乡那里知道陈医生的大名了，只可惜那时老乡的病历本被另外一位老乡拿走了，我直到今年才拿到。这不，我拿到病历本就带着对象来了，好在没耽误病情。”12月15日，家住河南周口农村、带妻子胡某来京求医的宋某说道。自己看病，怎么要拿别人的病历本呢？原来在农村，许多人看大病都靠口耳相传，知道一个医生看的好，大家就会找这名医生看，往往只有病历本上才有陈国强医生的联系方式。据病人介绍，这个能找到陈医生的病历本，已经在好几个类似病症的人手里“行走”了数千公里，是万万不能丢失的，此番回到老家还得还给别人。不过临走前，宋某问陈医生多要了几张名片，准备回去发给其他有需要的人。道谢中，他对自己的聪明很是得意。

    “像老宋这样拿着病历本来看病的病人很多，我95%以上的病人都是通过其他人知晓找来的。”论及原因，陈国强解释道：“做医生的，只要你把病人的需要放在第一位，给他们推荐最合理的治疗方案，费用能比同类医院低，病人就会想方设法找到你。”

    在儿子的陪同下，来自湖南娄底的陈女士慕名前来就医，因为去年同村一名老太太经陈国强手术治好了病，她也很想手术。在对她的病情做过了解后，陈国强医生却建议她进行药物治疗，而非手术治疗。在陈医生看来，以病人目前的症状，手术下来怎么也得二十多万元费用，药物治疗则需万把块就够了。二者治疗效果相差无几，费用却相差悬殊。“我自己就是从农村走出来的，知道他们的难处，绝不能糊弄他们。”由于陈国强的很多病人来自农村，他对病人更加认真负责。

    时间属于患者

    曾经有位老医生说过，医生的时间基本是属于患者的。这句话在陈国强这儿得到了很好的验证。周一到周五，他基本都是早上6点起床，7点到单位，先到个人网站上回答病人的咨询，然后出诊，其间做7至9台手术，然后晚上7点多回家，如有特别情况可能更晚。所有的周六周日，他基本上是全国各地到处飞，不是参与讲课就是指导其它医院开展手术。相对于忙，陈国强觉得自己最愧疚的就是妻子和儿子，家里基本都是妻子在操持，一年到头单独陪伴家人的天数屈指可数。为此，儿子小的时候不够理解，经常跟他叫板，妻子却总是夹在中间当老好人，默默支持丈夫。寒来暑往，随着年龄的增长，儿子已慢慢理解了父亲，情感中更带着一种敬佩。

    不过，这个令陈国强心生愧疚的数字，换来的却是令很多人敬佩的数字。自上世纪1986年7月他从湖南医学院（现中南大学湘雅医学院）毕业后，陈国强发明了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多功能立体定向手术系统，不仅将此项技术推广到全国几十家医院开展工作，而且独立开展各种立体定向术600余例；独立完成微血管减压术超过8000余例，国际首创神经内镜下钻孔冲洗术治疗慢性硬膜下血肿（术后不放置引流）；每年治疗面肌痉挛、三叉神经痛患者超过1000例。“目前，我们科室的年手术量超过1200例，占到整个医院神经外科手术量的54%。”他说。

    此外，陈国强还是国内唯一采用软性神经内镜治疗各种脑室疾病的专家，每年采用内镜治疗脑积水及脑室疾病患者超过百例，年龄最小的患者仅出生几天。脑室内镜手术开创了世界先进项目，如内镜下导水管重建术治疗导水管梗阻性脑积水和孤立第四脑室等，著名案例有“大脑－眼－颜面血管瘤”患者大头红脸娃“关公”、中国最大的大头娃、长有脑垂体瘤的巨人少女等。

    更让他自豪的是，他的技术得到了世界同行的认可，他是国内唯一连续4年被世界脑积水协会邀请在国际年会上发言的中国专家。“世界上利用软镜手术的国家很少，欧美专家能做几十例就是很大数量了，而我们则做了700多例，每年都能做百例。今年的年会在丹麦举行，以前都是请他们来中国讲，现在反过来我们给他们讲，真感觉到扬眉吐气。”陈国强说。

     坚守心中的守望

    48年前，陈国强出生在湖南省临澧县竹园村，兄弟姐妹四人，家境不算好。而他能从一个地道的农村娃到现在受人尊敬的名医，除了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之外，在他看来，“做人有原则”方是成功的秘诀。

    无规矩不成方圆。在陈国强的字典里，几乎没有“特例”这个词，凡是来找他看病的人全都一视同仁。所有病人都要排队，按照老人、孕妇等优先的原则依序看病，不能加塞。即使朋友有特殊情况，他宁可加班给他们看病，也不肯坏了规矩。有一次，朋友介绍来的一个病人希望加塞看病，朋友找到陈国强说：“你一个科室主任，这点事都办不到吗？”陈国强说：“在我这里所有人都一样，就算我的家人也是如此。”毅然回绝了朋友的要求。受他影响，他所带领的科室风气最好，拿红包的没有，锦旗得的却是最多。也正因为他们爱岗敬业的责任心和规范化管理，陈国强所在科室自成立以来没有发生一起医疗事故，医疗纠纷非常少。

    尽管陈国强坚持“做人有原则”是成功的秘诀，但是他对“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传统不以为然，从不在同行面前“留一手”。目前，他所带的年轻医生是医院里进步最快的，在他的培养下，每个高年资医生均有自己的专业特色。主治以上的医生，都安排他们到国外参加国际会议，学习先进技术。他对下面医生的要求是：将来你们必须要超过我。在他的科室，医生靠的是真才实学，而不是论资排辈，现在科内有1名主任医师，6名副主任医师，其中有5名有博士学位、4名有硕士学位、1名在读硕士研究生，大家都抱着一种“有多大胸怀做多大事业”，不怕徒弟超过师傅的心态在努力着，这让更多病人得到了福音。

    为此，不少人劝说陈国强别太“傻”，可他总是微微一笑道：“我要不傻咋能有福呢？”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话是难忘妻子当年不顾家人反对，从家里把户口本偷出来跟他这个农村小伙儿去登记的事情。对此，妻子吴苓总是笑笑说：“当时我们认识时，我还是人民大学国际贸易系的大四学生，出身在北京的一个干部家庭，条件非常好，但我就是看准了他的那份医者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