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九旬的邱世兰大娘拄着沈浩生前送给她的拐杖，参观沈浩先进事迹图片展。 张秀华 摄
沈浩（左）在第一届中国农民歌会上与吴仁宝合影 夏树 摄
沈浩（左）与大包干带头人严俊昌、严宏昌谈心 张秀华 摄
沈浩（前排左）走访困难户 张秀华 摄
沈浩（右）请郭凤莲签名留念 夏树 摄
谨以此文寄上我们和小岗村乡亲们的思念
夏树 温跃渊
一
时间过得真快。沈浩，到11月6日，你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两年了。但时至今日，你那爽朗的笑声，你那诙谐的话语，仍然时常萦绕在我们的脑际，浮现在我们的眼前。
转眼之间你的宝贝女儿已成为一名大学生，她到首都北京来上学也快两个月时间了。这也是你走后朋友们最高兴的一件事。当年你去小岗时，女儿才上小学五年级，她给你的临别赠言是：身体健康，别当贪官。你在小岗那些年，没能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这也是你最为愧疚的。你对孩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上一所好的大学。孩子这次离开合肥前，你的妻子王晓勤邀我们陪孩子一起去小岗，到你的墓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起初我们满口答应，但终因时间错不开未能成行，心中多少有点遗憾，料想你也不会埋怨我们。
在几十年的人生经历中，会遇到多少送别同事朋友的事，但是哪一次，也没有这么悲痛过。的确，你太年轻，走得太早，还有好多促进小岗发展的想法没有来得及实现。你从安徽省财政厅到小岗村挂职村支书时，才39岁，那时的你西装革履，神采飞扬！而在小岗村的三年，你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村书记，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泥土气息。
小岗村变了，村民收入提高了。当你挂职期满要回省里的时候，农民兄弟舍不得你走，而你自己也深深地眷恋着小岗。为了能留下他们心中的好书记，小岗村98户当家人按下了鲜红的手印。当年，他们就是用18个鲜红的手印开启了中国农村改革的大门，如今他们为了致富，又用鲜红的手印为自己留下一位信得过的带头人。而且让你书记、主任一肩挑，你肩头的担子多重啊！
这一干又是三年，你的老母亲盼你回去，妻子女儿盼你回去，但乡亲们又一心一意不让你走，你自己的内心也非常矛盾，甚至可以说非常痛苦。更何况村里错综复杂的宗派矛盾，顽固的小农意识，让你感到格外棘手，但你还是一心扎在村里，为小岗的改革发展鞠躬尽瘁。这6年，小岗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知道这里面凝聚着你多少心血和汗水。村民们当然还想再留你，他们觉得离不开你了。这回留你的人更多，186位当家人又用他们朴实的语言给上级领导写信，又按下鲜红的手印。
我们最早知道了村民们的这个愿望。我们和他们一起支持你在小岗再干下去。你多次对我们说，只要乡亲们还需要你在这里干，只要上级领导批准，你还愿意继续在小岗干！在小岗干死都行！只要一说起小岗，你一身是劲。每次你回合肥，但凡有一点时间，你都要和我们聊一会儿小岗。小岗的人，小岗的事，小岗的发展，小岗的前景。我们两个人因为工作关系，一直关注你和小岗的发展，都熟悉和热爱小岗。每次见面，总有永远聊不完的小岗话题。
两年前的11月6日清晨，我们接到小岗村民的电话，得知你去世的噩耗，我们怎么也不敢相信，怎么也不愿相信！
怎么会呢！怎么会是真的呢！昨天电话里还传来你爽朗的笑声，怎么可能转瞬间就走了呢？你说你在“小岗干死都行”，谁能想到一语成谶？
我们要赶到凤阳去！要赶到小岗去！我们要去见你沈浩最后一面！
每次到了小岗的村头或是田头，你都对我们笑脸相迎。可是现在，沈浩你在哪里？
那年的11月8日，古老的凤阳县城，万人空巷。凤阳县举行了自改革开放以来最为隆重、规模最大、人数最多的追悼大会，沉痛地悼念你。小岗人来送他们的好书记！男人们还能自制一些，老人和村妇们捶胸顿足、呼天号地：“沈书记呀，我们的好书记，你不能走！我们小岗老百姓离不开你！”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号，真是令人心碎！
在萧瑟的寒风中，民众肃立在街道两旁，他们手里拿着白色缎带，上面书写着一句句祝你一路走好的祈愿。悬挂着你遗像的灵车缓缓驶过街头，干部群众的脸上，一片悲戚的神情。淮水呜咽，钟楼含悲，凤阳大地为你的离去而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
在和你最后告别的那一刻，我们站在你亲属的队伍里，在那庄重肃穆的时刻，我们默默无语，只能用互相紧紧地握手来表达内心对你离去的悲痛之情。
我们还想再送你一程，送你回到你离不开的小岗。
我们想陪你再看一眼小岗的路。这是你到小岗村后带领小岗人修的路。路两边，是你为小岗人招来的工业、农业项目。村北边，那新平整的大片农田，是1500亩的广州“从玉菜业”，左侧的一个个白色塑料大棚，是甜叶菊种苗繁育基地；再往南是4300亩的深圳“普朗特”现代农业示范园。
我们想陪你再看一眼敬老院。这是你为小岗人磨破嘴皮跑断腿兴建的敬老院，眼看就要完工了。南边是早已建成的卫生院，那天晚上，你怎不到这卫生院去吊吊水呢？卫生院就和你的住处门对门啊。你去吊个水，说不定你现在依然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啊！平时，乡亲们病了，你都为他们奔波，去医院看望他们，给他们送医送药送温暖。可是你自己，怎么就不知道爱惜一点呢？此前，你查出了心脏有毛病，同事们都劝你好好去看看，你却说抽不出时间。
我们想陪你再看一眼文化广场。从敬老院过来，就是文化广场、档案馆和村部办公大楼了，这都是这几年你绞尽脑汁为小岗人操办的。
按照当地的习俗，村民们纷纷在自家门前燃起一堆火，为你送行。
小岗公墓的西边，是江南园林式建筑“大包干纪念馆”和巍峨高大的欧式建筑美国GLG集团小岗公司的大楼及厂房。这都是这6年里你为小岗办的实事。这两处漂亮的建筑，为小岗争取4A景区真是加了不少分。
6年里，你为小岗人做了那么多的事。但你却说这才刚刚开始。小岗还要再加一把劲，步入更快的发展轨道。
小岗村当年带头闹大包干的18位村民，如今已走了6位。你要为他们建一座公墓，把他们安葬在一起。你还说，将来死了，也和他们葬在一起，陪着他们。
你说的是将来。但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将来”竟来得这样出其不意，这样残酷无情。
凤阳城里来送灵的人走了，小岗村的村民们又一拨一拨地围拢到你的墓地。他们给你烧纸，和你叙话。大包干带头人、村委会副主任关友江一边烧纸，一边流着泪，念叨着你。关友申是18位带头人中惟一目不识丁的，他不善言辞。他围着你的墓地打转转，就是不说一句话，久久不肯离去！
你永远留在小岗了，那是你生前就给自己安排好的归宿。不因血缘，只因比血缘更难得、更珍贵、更牢固、更永恒的情义，一个热血男儿对农民兄弟的深情厚意。
人总有一死，但你沈浩是为小岗村村民利益而死的！胡锦涛总书记表示沉痛哀悼，习近平副主席对你给予高度评价，李源潮同志亲自到小岗村调研总结你的先进事迹。你的事迹报告会在全国举办了54场。你成为中国乡村干部的楷模！
二
沈浩，你活着的时候，心中装着小岗村的老百姓，你走了以后，小岗村的老百姓从心中把你高高托起。
乡亲们要在你的墓地竖一块碑。跃渊写了“沈浩同志之墓”6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碑文也经过了仔细推敲。县里连夜请人刻字，第二天就竖在你的墓前。这一夜我们难以入眠。
那年11月16日，小岗村迎来了第一场冬雪。雪后第二天，是农历十月一日。在凤阳和小岗人的习俗里，这一天，和清明节一样重要，是祭祀的日子。
那天，是你长眠小岗的第10天。一早，乡亲们就来给你上坟了。唯一在自家门口给你烧纸的是年近九旬的邱世兰老大娘。她的老伴叫关廷珠，是在大包干生死契约上第一个按手印的人，过世20多年了。大娘一个人单过，腰还不好，整天手不离拐杖。你常去看她，后来还从合肥买了一根新拐杖送给大娘，你说：“大娘，您那根拐杖‘擗’掉了，不好使了，我给您老带一根新的来，您试试。”邱大娘拿在手里，往地上捣了捣，笑了：“好！好使着呢。”
你去世的前一年冬天，皖北地区雪下得特别大。年三十上午，邱大娘不让你走，硬是要留你到她那个小房子里去吃个年饭：“我嫁到小岗村几十年了，头一回请村干部吃饭。”大娘的房子太小，一张大床，一个烧柴草的锅台，还有一个小方桌。在这样一个20多平方米的小屋里，你和大娘高高兴兴地吃了一回地地道道的农家年饭，你就是这样融入到一个九旬老人的心中，融入到小岗的群众之中。
你出生在淮北农村，那里是淮海战役的古战场。初次见面，总会让人感到你浑身上下充满着皖北农民的纯朴，总会给人一种大大咧咧的印象。但没想到你还真是文武全才。文能西装革履代表小岗村到处作报告，武能赤脚下田栽秧割稻。饿了，到村民家端起碗来就吃；渴了，村民家的残茶咕嘟咕嘟喝几口。或许正是这种在常人眼里的大大咧咧，却使你深深地融入到小岗百姓之中。
那天早上，雪下得不是很大。邱大娘起了个大早，她躬着背，弯着腰，拄着你送给她的拐棍出门了。她要赶车去小溪河镇。镇上的人问老人家买这些鞭炮干啥？她说她要给你沈浩烧纸、放鞭炮。后来，老人又坐着“马自达”（三轮车）颠回村里来。
45岁的村书记沈浩死了，居然让九旬高龄的农民老妈妈这样地惦念他、祭奠他，实在是太少见了！
在小岗村，像邱大娘这样惦念你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天还没有亮，石马村民组的殷广勇摸黑就爬了起来，他背上驮着一个3岁的孩子，手里牵着一个7岁的孩子，另一只手还要提着纸和炮竹，往小岗的墓地赶。他家离你的墓地远，有好几里地。殷广勇可以说是小岗村的特困户，家徒四壁。妻子有严重的精神疾病，生活不能自理。
去年春天石马村村民组并到小岗村了，殷广勇觉得有一线希望了！早就听说沈书记人好，关心群众疾苦。于是他就去找你，诉说了自己的困难。你当即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二百块钱，对他说，你先拿去贴补家用吧。你的事我一准放在心上，想办法给你解决。
后来，你多次到他家里看望他，每次去从不空手，不是给孩子们带点水果，就是捎些生活用品。有时免不了还会塞给他百把块钱。包括自己家的彩电、电风扇、水壶、被褥、衣服等，虽然不是新的，你几乎都给他配齐了！有一次，殷广勇家断油了，你就给他送去一桶菜油，感动得殷广勇说不出话来。这桶菜油让他一家人吃了好几个月。
你把殷广勇家的危房列入了新农村规划，你到镇上、到县里，找人把他的低保标准提高到最高档，让他一年有固定2400块钱的收入，每个月油盐柴米等基本生活开支将就够了。就在你去世的前一个月，你又派人给殷广勇和一些困难户送去了米、油、棉被和慰问金。
殷广勇头一天就跑到小溪河镇上，掏出15块钱买了纸钱和鞭炮。别小看这小小的15块钱啊！对一个生活极度困难的村民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殷广勇一边烧纸一边流泪，嘴里不住地念叨着：“沈书记，你是我的大恩人！你在小岗，谁家穷，你就往谁家去的多！也不怕沾了我们的穷气！以后一年四节，我节节都要来给你放炮、烧纸……”
我们对他说：“老殷，你对沈书记有这份心意、有这份情意就行了。你这样花钱给他烧纸，放炮，沈书记在那边知道了，会于心不忍的。”
老殷倔倔地说：“不！我就是多吃几顿稀饭，我也要来给恩人烧纸，放炮！”
还有一个人，他叫程玉田，和殷广勇一样家庭生活十分贫困。2008年3月并到小岗村后，你到这个村民组跑了好几趟，看到了程玉田的家庭情况，很是着急。你和村里副支书张秀华商量，无论如何也得给程玉田盖上两间屋子，不然娃娃怎么过冬？
后来在张秀华的张罗下，终于在冬季到来前，给程玉田家盖了两间新房子。程玉田说，你的这个情他还不上了。
沈浩啊，你在小岗村六年，并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正是这一桩桩一件件小事，让许许多多像殷广勇一样的村民，生活得以一点点地改善，正是这些看不起眼的点点滴滴，说明你心中装着老百姓啊！因此，小岗村的百姓们也就永远不能忘怀。
三
沈浩，你走后的这两年，小岗村发生了一些新的变化。你参加奠基的美国GLG集团小岗公司正式投产了，他们还在央视打了广告。农业部在小岗创办了农村实用人才培训中心。你原来的住处改成了纪念馆，那个两层旧楼被粉刷一新，已经看不出你当年的艰苦环境了。去年一年全国有近50万人到小岗村参观，他们多数人是为了寻找你的足迹。你给老金家题名的《金昌食府》，生意好得不得了。
这两年，我们又多次去小岗。时间并没有消磨村民们对你的深情厚意，反而更加浓郁。只要提起你，他们依然很伤感。
老金还常提起你走后第一个春节，我们去扫墓的事。
2010年2月12日那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九，头天刚下过大雪，天寒地冻。我俩陪着王晓勤和你的女儿从合肥去小岗村给你扫墓。路上冰很厚，高速公路间断性开放。
望着路边的白雪，王晓勤触景生情，说起2007年冬天那场雪灾。她说，过了年初二，沈浩在家就呆不住了，非要回小岗不可，我拦也拦不住。车子冻住了，发动不起来。我想好啊，人不留人车留人。谁想他又叫我从六楼上拿一瓶开水下来，把冰化开，还是走了。
这件事，我俩都知道，你曾多少次给我们讲这个“故事”。那年春节，你在家过年过得有些不“香”。你总觉着心里有什么事堵着。
是什么呢？是小岗。你心里牵挂着小岗。蘑菇大棚，可会被冰雪压倒？东边大严村村民组的几户危房可要紧？卫生院里还有没回家的病人吗？几位大包干带头人的遗孀过年可有难处？虽然年前你给当年18户大包干带头人家里都已送去了油盐米面等慰问品和慰问金，但心里总觉着还有什么事老是放心不下。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所有的车辆，都像蜗牛一样慢慢地爬行着。你的车速也不敢开快。你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眼睛紧紧地盯着路面。但还是出事了！一个打滑，你的车子侧翻到路边的沟里。
幸运的是你没有怎么受伤。你从车里爬出来，到路边的一个村庄里，请来了几位正在喝年酒的村民，帮你把小车拉到了路上，这才慢慢地回到了小岗，回到了你在小岗的家。
家！可这又是怎样的家啊！和合肥舒适的小家比起来，真有天壤之别啊！有一次王晓勤来看你，见你就住在这样简陋的屋子里，墙皮都脱落了，难过得流泪。
面对冰凉的小屋，一股寒气突然袭上你的心头！你陡然想起了合肥那温馨的小家。你的眼前浮起了老母和妻女的身影。在母亲的眼里，你还永远是个小儿。母亲不叫你的名字，还一口一声“乖乖”地叫你。你多次跟我们说，每当半夜醒来时，第一个觉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母亲。老母已是九十岁高龄，你沈浩就是天天在堂前孝敬、日日在膝下侍奉，老人家还能给你多少时日？
还记得你常给我们唠叨你对老母亲的愧疚。老人家也一直记得你对她说的话：“古话说忠孝不能两全，娘啊，为了党的嘱托，为了小岗的事业，孩儿只有不孝了！娘，小岗他不是一般的村，他是一个中国的名村，小岗的大旗不能在儿子手里倒下！娘，儿子也有儿子的难处啊！”
从上大学开始，你每次离家时，老母亲总是嘱咐你要听党的话。到小岗村了，老母亲又叮嘱你：乖乖，去了就要把人家小岗的事情办好！
为了小岗，年没过完就跑了。没有人比妻子王晓勤更了解你沈浩。她说，男人嘛，总想做点事业。
想到路上的车祸，你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若是那路边的小沟再深一些，若是沟里有水，说不定你沈浩也就“光荣”了！
你毫无睡意。你要出去走走。你照了一下镜子，看看脸上可有伤痕。还好。只是头上几丝白发倒很是显眼。“沈浩，你的头发都白了！”
白了，白了。大地一片皆白。
你走出门外，在小岗的雪地里行走着。“沈书记，你回来啦！”“乡亲们，这个年，你们都过得好吧？给你们拜年啊！”
好好地过个年吧！开罢春，咱小岗要办的事情还多着呢！今年，咱们国家要办奥运会。奥运的圣火还要打咱小岗过；今年，咱小岗的葡萄和双孢菇都还要再上一个台阶；大学生创业的蔬菜大棚，要建起来；黑豆的生产和出口也要抓好；今年，咱们小岗村的村部大楼要建好；农民文化广场也要开工，而且要把它建得大气，漂亮……
年前，承你们盛情，将我挽留下来，那咱们就得绑在一起好好干一场！咱小岗不能亏了“中国改革第一村”的称号！
小岗村静静地卧在茫茫的雪野里。银白的大地上，透出一盏盏橘黄色的灯火。那是村民们温馨的家。
你向着那些灯火走去。
洁白的雪地上，响起了你咕吱咕吱的脚步声，留下你深深的脚印。
只有走在小岗的路上，你的脚步才是踏实的；只有走进村民的家中，你的心才是踏实的。
那是你长眠小岗之后的第一个春节，在你的墓地前，年近七旬的大包干带头人关友江端来四个菜：一碟红烧鸡、一碟红烧鱼、一碟炒肉丝、一碟烧三鲜，还有一瓶“明帝十六”酒，三个塑料酒杯，三双筷子，放在你的墓前。
墓地周围是青松、花圈，皑皑白雪。
你的宝贝女儿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瓶酒，给你斟了满满三杯，说：爸爸，我和妈妈，还有大爷叔叔们，来陪您一起过年。我会好好学习的，您放心吧。您在天堂里一定要开心。
孩子这一说，说得大家都很心酸，我们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