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风田

    曾经火爆的成都“地票”交易突然被叫停，引发人们诸多思考。

    其实成都“地票”交易叫停并不奇怪，成都“地票”交易的本质是来自国土资源部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试点办法。该政策的初衷是通过耕地占补平衡解决城市化用地与粮食安全的矛盾，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却被不少地方政府理解为简单的通过村庄大拆并让农民被动上楼腾出土地来搞城市化。这种政策在去年达到顶峰，带来很大的社会问题：

    其一是农民利益严重受损。目前的村庄拆并基本上都是把农民集中到楼房去住，这很容易导致“上楼致贫现象”。农民住楼房的基本条件应该是有正式的非农就业岗位，如果农民还继续从事农业，“被上楼”之后，不但水电费等要交，而且各种养殖种植等庭院经济没法搞了，成本高出不少。

    目前我国一些地方，既没有上级部门批准试点，农民又没有非农就业机会，就大胆把农民的村庄进行撤并，建几幢楼房，让农民被动上楼。背后的冲动基本上就是强占农民的宅基地，一手对农民低价补偿，另一手高价卖出，地方政府是最大的获益者，这势必引起农民的诸多不满。

    其二是如果此风不刹将影响国家的粮食安全。目前的土地增减挂钩很多地方都是拿劣地换良田，耕地质量打了许多折扣，同样的面积但粮食产量却差别很大，长此以往，将影响我国粮食安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村庄被推平，改为耕地，而实际占用的建设用地基本上都是郊区的良田。这些的增减挂钩置换结果，可能面积上差不多，但产量却差老远了。耕地不是一推平就有了生产力，它需要多年的精心培育。去年我国蔬菜价格猛增，跟各个城市把郊区的肥田菜地用来盖房子也有关系。种蔬菜的地应该基本上都是高产良田，而拆并的基本上都是边远山区的村庄，土质差不宜耕种，这样的土地置换显然是只注意了“纸面平衡”，忽视的是产量平衡。

    其三，村庄大撤并后患无穷。如果成都“地票”不叫停，全国各地的模仿示范效应太强，会引发很大的社会问题。去年11月10日国务院专门针对村庄拆并召开常务会议，对土地增减挂钩进行了规范，严禁以农村土地整治为名，扩大城镇建设用地规模。会议还强调，对未经批准擅自开展增减挂钩试点、超出试点范围开展增减挂钩和建设用地置换、或擅自扩大挂钩周转指标规模的，要严肃追究有关地方政府负责人及相关人员的责任。

    如何深化农地改革？笔者认为只能朝着更规范更明确的方向走，让目前打擦边球的地方越来越少。未来我国农村土地改革应该是进一步强化农村土地用途管制，确保基本农田制度，为我国的粮食安全生产能够留下足够的空间。

    粮食安全与农民利益保护一直是我国“三农”政策的基石。只有确保二者的改革才是可持续的。成都“地票”试点要达到上述二个目标，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