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务院的城镇化综合规划出台之前,如何推进城镇化有不少争议,但已经形成的基本共识是,新型城镇化的核心在于农民的市民化。
2012年,中国城镇化率为52.57%,稍高于52%的世界平均水平。但对于这个以在城市居住半年以上人数为基准的统计数据,大多数专家并不认同;而如果以户籍人口论,中国的城镇化率实际仅为35%。
统计数据显示,目前中国进城务工的农民工数量在1.6亿左右。在国家行政学院教授冯俏彬看来,农民工如果不能平等的享受到城市的基本公共服务体系,在其进城之后不能做到“有活干、有房住、有学上、有保障”,就不能称之为农民工的市民化。
刚刚结束的第77次中国改革国际论坛上,各方专家就农民如何市民化的问题激辩,其中又以存量农民工市民化的成本有多少,如何核算的问题争论最为激烈。
1.8万亿元解决存量
根据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院长迟福林的测算,如果能打破政策与体制的掣肘,中国的城镇化率每年可以提高1.5~2个百分点,到2020年,实际的人口城镇化率可能接近目前的世界平均水平。
而在这一过程中,推进已经入城的农民工市民化,既是提高城镇化质量的需要,也可为城镇化积累实际经验。因而,这也就成为一个首要问题。
“现在已经有1.6亿农村人口在城市里工作和生活,但并没有成为真正的市民,因此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是这个存量的问题,究竟如何在公共服务方面实现同城待遇。”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副所长刘尚希表示。
冯俏彬认为,要完成农民工的市民化,需要将其纳入到城市公共服务体系,这其中必须由政府支付的新增财政资金,就是农民工市民化过程中政府承担的成本。
由此引出政府所承担的成本,主要包括随迁子女的教育成本、社会保障成本(养老、医疗、最低生活保障)、保障性住房、就业成本等,而农民工与企业所承担的成本不再考虑。
依照此口径,以2011年的不变价格计算,她指出将现有1.6亿已在城市生活的农民工市民化,总成本约为1.8万亿元。
在这1.8万亿的总成本中,有将近1.4万亿将用于保障性住房,是政府新增支出的最大部分。此外,随迁子女教育、养老保险、最低生活保障等成本 分别为3214.70亿元、938.13亿元和155.07亿元。另外,由于合在农村地区已经广泛覆盖,参合率高达97.5%,因此政府在医疗保险上 的支出并不会显著增加。
这个测算数据,引起了诸多争议。有专家认为其核算的成本太低,但也有专家认为实际需要的成本可能更低。
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政策研究中心秘书长唐钧表示,按照其设定的统计基数,实际成本可能更低,因为已经入城的这1.6亿人当中,并不是完全没有享受到城市的基本公共服务。
以随迁子女的教育投入为例,有很多农民工子弟学校已投入使用,“其实只要维持这些学校的运转,恢复以前的财政投入水平,就已经可以解决问题了,并非要重新投入去建校舍。”
重在结构调整
“我们成本计算的方案,还需要加入不同的变量,比如扩展一些基数,提高一些标准,这是后期要考虑的。”冯俏彬说,这1.8万亿解决的是存量的问题,而每年新增的进城人口,还会让城镇化的成本不断上涨。
那么,城镇化的成本是否无法承担?冯俏彬认为,可以将市民化的时间跨度拉长,并考虑到中央财政和地方财政多个不同主体来承担,“这个成本不是不可承受之重”。
以目前中国财政收入保持15%左右增速来估计,冯俏彬认为,如果将时间跨度拉到2020年,每年的成本为2261.45亿元,在财力上是完全可以承担的。
不过,这里面要解决的核心问题是,需要明确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责任分工,“我们需要调整相应的转移支付公式,特别是调整转移支付系数、比例等等一系列方式,建立有效的激励机制,来提高地方政府的积极性。”
以中央和地方承担成本看,中央政府负担的主要是随迁子女的教育以及养老保障,合计4152.83亿元;地方政府承担的主要是最低生活保障和保障性住房,合计13938.75亿元。
尽管在保障性住房方面,已经有一个三年投资9000亿元的整体设计,但地方政府负债率高企,恐难以承受为农民工市民化最大的保障性住房成本。
冯俏彬表示,可以从钱和地两个方面对地方进行激励调剂,地是土地使用指标,钱是指中央政府给的转移支付,由此释放在全国范围内实现均衡起步的政策信号。
“这个成本真的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大,它到最后实质上就是一个结构调整,结构调整就是一个利益调整。”冯俏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