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经济放缓,创新就业模式”,这是个矛盾交织的、复杂的话题。从春节后一直到7月,是一年一度的招工、招聘的季节,我在的媒体也在招聘。安排考试、判卷子、筛选打分、面试谈话,我也得要参与。经济放缓、景气低迷,公司就少招工甚至裁员,他们之间常常有必然的联系;而受教育程度高、年限长,更有助于工作的选择并获得更高的薪酬。按照经济生活里的一般经验,这些都是具有因果关系的。但眼前发生的却相反。
现在许多公司,既面临市场需求不足,又苦于招工很艰难。以及像月嫂的收入高于医学博士的起薪成了热门话题,和曾经出现过的大学毕业生卖猪肉、大学生保姆,海归去养鸡等等。我们就业市场中的创新和转移,与经济的变化还不相匹配。用社会学家们的观点来描述:叫做全球性的工作——技能不搭配现象;就是人们所拥有的技能,和空缺职位之间不搭配;另一方面,我们教育的效益没有获得收益,就是通过教育改变命运的目标,存在不小的差距。我们的劳动力市场存在的茫然和扭曲。
最近一段时间人们发现,北京等一些城市的麦当劳门店,年过50岁的收银员渐渐多了起来,《环球企业家》杂志也在报道中写道:“麦当劳进入中国的20多年中,整体形象一直强调青春、活力,这很适合吸引儿童、青少年顾客群。但现在,重塑形象的麦当劳在重新考虑该请什么样的人为顾客收银、配餐。”其实在我们家和我上班的单位附近的麦当劳,我已经发现了相当比例的中年以上的收银员。
50多岁的人和年轻人一起竞争找工作。麦当劳是全球雇员人数仅次于沃尔玛的第二大雇主,它在全球的雇员达170多万,在中国的雇员有7万多人。它的用工策略的微调,绝不是一个孤立的现象。它反映了我们劳动力市场的供给和需求之间的变化。对我们的就业样态、就业方式提出了许多值得思考的问题。也对我们的社会政策、特别是和民生经济有关的公共政策,提出了更直接、更强烈的要求。
目前上亿的新生代农民工来说,他们的成长方式、所受的教育和职业训练、他们的求职目标,已经和父辈所从事的农业生产彻底切割开。他们希望享有与城市青年同样的就业政策,另外,同样的城市青年,也面临着本地户口与外地户口不同的政策和福利。其中受过大学教育的,他们希望大学的投入能够获得满意的产出。
路透社在前天有个报道,题目是“日本工程师在中国找到第二春”,反映成千上万年龄接近60岁的日本工程师在中国找到新的工作岗位,仅在广东东莞市就有2800多名,这是一种高品质的劳动力资本的输出。你看不仅是国内,国外的高龄劳动人群也来和我们的青年人竞争工作岗位。
中国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发展,既积累了巨大的物质资本,同积累了巨大的人力资本。现在,有人已经提出关于人口红利结束后,退休年龄延长的讨论。其实,我们在人口红利期的种种大规模的劳动力向相关产业的聚集,在劳动力的使用上,是比较粗放和初级的。包括象富士康那种大规模的生产线。所以,我们要珍惜重视对人力资本的使用。
尤其我们不能狭隘地认为,我们的劳动力资本只是集中在政府机构、事业单位、大型国企和央企。而忽视了经济社会其它领域的劳动力资本,包括象月嫂、老年人陪护、社区的工作人员等。忽视了他们,就不利于创新就业模式。
比如现在发达国家出现了“临时劳动力”这样的概念,就像我们的钟点工这样的工作,它成为一种新的就业模式。这种就业方式,以后将会越来越多,而且完全不局限于较低的技术含量、较低的受教育程度的领域和和人群。许多的会计、律师、工程师等高端专业人士都采取“临时劳动力”的方式求职谋生。说白了,许多影视明星做的就是“临时劳动力”这样的岗位,因为他拍完一部片子后,就进入到待业的状态。
类似这种就业现象,相关政策必须与之配套,在社会政策和相关法律方面,我们应该追求对劳动者的一视同仁。我觉得其中有两个关键点,一个是劳动报酬,一个是社会福利。这两个方面做好,就有助于营造有利于创新就业模式的市场环境。我想,这需要政府强有力的政策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