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权威媒体的调查表明:今年4月以来,许多内陆省市纷纷上调最低工资,上调幅度大大超出沿海发达地区。这使沿海和内地最低工资标准的差距大幅缩小。宁夏与北京最低工资仅差160元。有些内陆省份农民工在省内的收入,逼近甚至超过了在沿海地区的打工收入。
这一报道,得到国家统计局最新数据的佐证:今年一季度,湖南农村外出务工人员在省内从业的人均月收入2110元,高于在省外从业的人均月收入1896元。为了争抢农民工,内陆一些省份还打起了感情牌:安徽黄山喊出“打工还是家乡好”,湖南浏阳则高分贝呼吁“孔雀何必东南飞”。
曾几何时,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困扰着各级政府。为了让农民工走出家门,干部们绞尽了脑汁。10多年前我在河南一个贫困县挂职时,曾多次和县委书记带着有关部门同志到沿海地区“推销”农民工。
那时候,在沿海发达城市的劳务市场上,从早到晚都会看到满面灰尘的农民工。他们或坐或蹲在马路牙子上,一看到有雇主模样的人走过,便忙不迭走上前去搓着骨节粗大的手殷勤地问:“要人吗?工钱好商量。”这些打工者,大多来自中西部地区。
如今,这些游走在城市和乡村边缘的人,成了“香饽饽”――沿海地区“用工荒”的报道不时挤上媒体的重要位置。为了解决“用工荒”,沿海地区从省委书记到工厂的老板,都一再放低身段、露出真诚笑脸。许多地方甚至春节还没过完,“一把手”便纷纷带队到中西部地区联络情感、招兵买马。即使如此,“用工荒”问题依然存在。杭州梅家坞的茶农们一再抱怨:“以前一天50元,许多人抢着干;现在给到100元,还是没人愿意来……”
从为劳动力转移发愁到高薪“抢”农民工,这是一个历史性的跨越,说明我们的经济发展更趋平衡――不再是沿海地区单兵突进,中西部地区也迎头赶了上来,说明亿万农民兄弟有了更广阔的就业空间。
透过“抢”,我们看到城乡二元结构正在一点点打破。过去对农民工,老板动辄拖欠工资,或同工不同酬;现在呢,在很多用工荒的地方,欠薪不行,低薪也不行。浙江率先提出“新浙江人”的概念,本地人、外地人的藩篱正在被拆除,众多非本地户籍建设者持有了居住证,享有与当地居民同等的待遇和福利。
这种“抢”,还带来另外的好处:倒逼企业转型升级,由劳动密集型转向技术密集型,由“低小散”转向“高精尖”;促使老板们密切劳动关系,要想留住员工,就必须改善福利待遇,把农民工当兄弟姐妹。
浙江萧山一个老板告诉我,随着境遇逐渐改善,80后、90后打工者,跟他们的父辈有很大的不同,打工不再单纯为了钱,甚至出现了“旅游打工”的新现象――今年在浙江打工,游遍浙江;明年到广东打工,游遍广东;有的年轻人还发誓:结婚前游遍全中国!
这些农民工就业方面的新变化,让人们对农民工群体的未来发展有了更多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