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抽样调查的情况来看,新生代农民工迫切希望留在城市,融入城市,拥有城市人身份,享受与城镇居民一样的待遇。同时,新生代农民工也面临社会保障、对城市的心理认同、社会阶层认同等难题。
最大的心愿是:住上廉租房
住房是新生代农民工反映最为强烈的问题。
今年25岁的肖继周是临清市青年街道人。2007年3月,他在北京西直门附近一家软件公司找了一份工作,在城乡接合部的海淀区唐家岭村租了一间简易住房,每天骑车到西二旗换城铁,到公司大约40分钟。
肖继周说:“简易房看上去不怎么结实,倒也整洁干净,每月房租360元。其实我对住的地方要求不高,因为工作比较忙,在家的时间少,有个地方睡觉就行了。”
肖继周介绍,刚搬来的时候,他在公司附近的食堂吃饭。后来,看到村里有数不清的摊贩,还有很多超市如京百万、京客隆等,就买了锅碗瓢盆自己做饭。
他对目前的住房很担忧,半年前就有消息说,所住的村子要拆迁,搞城中村改造。他说:“要真拆得重新找地方,一是麻烦,二是费用肯定增加。像这么便宜,上班、生活又很方便的房子,很难找到了。”
像他这种情况的农民工很多,最大的心愿就是住上廉租房。他们认为,政府应该出资,规划建设一些廉租房、低租房、公共租赁房,给外来人口租住。
说起将来的打算,肖继周坦言,原来他想努力工作,努力存钱,在北京买个房,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现在看来太难了,房价一涨再涨,不得不放弃。目前的想法是,在北京再工作一段时间,然后找机会去个二线城市,在房价不很高、压力不很大的地方,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有关专家说,新生代农民工大约有1亿人,最难的就是寻找稳定的住处。商品房是他们中多数人难以问津的奢侈品,在一些大城市租房子也成本高企。他们建议,缓解安居难题,可通过租赁商品房资金补贴、扩大廉租房保障范围、在打工者密集区建新区等灵活措施,为新生代农民工“量身定做”住房等政策,帮助新生代农民工逐步安居城市。
最大的诉求是:别拿农民工当外人
“别歧视农民工,别拿农民工当外人!”这是记者采访期间听到的最多的话。
“请了一次假,被包工头罚款 1000 元。”时间过去半年多了,王长友提起这件事来还愤愤不已。
今年23岁的王长友是临清市金郝庄乡人。2009年3月,他与同乡村民奔赴河北一建筑工地,干起了电焊工。去年麦收期间,他请假回家帮助父母收小麦,没想到到了下个月领工资时,竟被罚款1000元。
王长友他们跟建筑公司约定的工资是每天 100 多元。 到年底,建筑公司欠了20多个农民工30 万元工资,其中包括王长友的5600 元。为了回家过年,工友们找建筑公司索要拖欠工资,建筑公司不但说手里没钱,还要按每天50元来重新计算所拖欠工资。
在几次索要工资未果的情况下,被逼走投无路的王长友联合几个农民工聘请了一位律师,一纸诉状将工程发包商及建筑公司告上了法庭。在法律面前,建筑公司不仅把拖欠的30万元工资发放给农民工,还向他们赔礼道歉。
王长友说:“我不会像父辈那样逆来顺受,我会主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我们新生代农民工最大的诉求,就是别拿咱当外人,一视同仁。”
城市的建筑工地、工厂、商场、店铺、车站码头、大街小巷乃至一些家庭,到处都有农民工的身影,到处都有他们的匆匆脚步。农民工成了建设城市、创造财富、 服务社会的中坚力量之一。然而,他们并没有作为权利平等的群体融入城市社区,并没有因他们的心力贡献而获得应有的待遇。令人欣慰的是,这种状况正在得到重视和改变。
最大的理想是:不永远下苦力
临清市松林镇仓上村的张泽文,今年26 岁,已有8年打工经历。17岁时,刚上高一的张泽文因为家庭贫困而辍学,南下广州、深圳,北上大连、北京,从手袋厂、电子厂到建筑、装潢,他到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工种,受了很多苦,也积累了资金和经验。 2008年下半年,当国际金融危机开始影响到国内部分企业时,正在广州市搞建筑装潢的张泽文也感觉到了丝丝寒意,渐渐没活儿可干了。当年9月份,张泽文返回家中。
“返乡也不能放弃希望,回来之后总要做些事情。”张泽文说,“我曾有过养猪的经历,在回家的途中就盘算办个养猪场。 ” 他一回家就开始砌猪栏、添设备、买饲料、购猪苗,很快就把一个小型养猪场办起来了,还和其他5 人一起注册了养猪专业合作社。
张泽文的养猪场目前有20头良种母猪和 300 多头肉猪,他准备增加 15万元的投入,扩大养殖规模。 他还打算在镇上建一个仔猪交易市场,不仅满足合作社成员的仔猪供应,还可以为其他农户提供猪苗。
张泽文的经历,折射了一部分新生代农民工的追求。我们在抽样调查中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你最大的理想是什么?”80%多的受访者回答“改变目前状况,不永远下苦力”。在被问到如何实现理想时,45%的受访者回答“ 积累原始资金,创业当老板”; 31%的受访者回答“积累经验,当管理者”;24%的受访者回答“学好技能,荣升更高且清闲一点的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