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娜 江宜航 王小霞
一场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让２０００万农民工的就业问题，成为今年年初中央和地方政府需要妥善解决的首要任务。２００９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提出，“对当前农民工就业困难和工资下降等问题，各地区和有关部门要高度重视，采取有力措施，最大限度安置好农民工，努力增加农民的务工收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也部署开展了“春风行动”，并提出５项对策，中央政府的举措不可谓不积极。然而，近期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对四川、河南、江西、广东这四个农民工输入和输出大省的调查结果显示，农民工对“免费培训”不是太当回事，即便是现在，“免费培训”仍然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叫好不叫座
“这么好的政策，农民居然不买账。”９月１３日，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在河南郑州采访时，郑州市一位多年从事农村转移劳动力培训的工作人员向本报记者诉苦，“每次招生，那叫一个头疼啊。”他们曾以赠礼物的方式试图增加招生吸引力，凡是报名参加培训的，每人免费送一袋洗衣粉。
这种现象不仅在河南，在同样是劳务输出大省的四川也一样。现年４４岁的川籍农民工张纯兵报名参加培训时，开班就领了一床棉被，尽管他是真想来学点本事的，但据他观察，班里也有不少女学员报名，就是冲着一床棉被去的。
参加培训的学员在点评抽查的时候上座率至少在８０％以上，其他时间，据一些农民工反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在少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的甚至几天都见不到人影，这种现象早已在全国许多地区的农民工培训机构普遍存在。
很多求职的农民工一方面觉得缺少技术，就业机会不多，一方面又却不大愿意参加技能培训。
为什么对免费的培训，农民工还有顾虑？
“免费的就不花钱吗？”原来，多数参加培训的农民工虽然不支付培训费用，但仍需支付住宿、伙食、交通等费用。事实上，免费培训落实到农民身上，只是给了他们一张入场券。
现年４４岁的张纯兵，家住四川达县碑高乡伍龙寺村，今年７月，他在距自家４０多公里外的百节乡参加了厨师培训，虽然不用交学费，但路途太远，上课很不方便，他不得不咬咬牙就近租了间房子。
并不是每个农民工都有张纯兵这样的决心，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没有工作，“只要是花钱的事是绝对不会干的”。
培训期间的其他日常开支还得农民自己掏腰包，这笔投入多少又抬高了免费培训的门槛，让农民止住了脚步。
说起免费培训，接受本报记者采访的农民工都说“政策好”，至于亲自参加培训的热情却没有想像的那么高。不少农民工在城市甚至没有签订劳动合同，只是打散工，得过且过，缺乏培训需求和热情。
不知是宣传不到位，还是农民工本身信息渠道窄，到目前不了解这些政策和措施的还大有人在。
在郑州一家信阳家常菜饭馆，记者就遇到这样一位林州籍的打工妹小雪。初中毕业后就出来打工的她，已来到郑州一年多了，一直在这家饭馆打杂。饭店管吃管住，每月还发８００元工资，她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
“你知道农民工可以免费参加培训吗？”记者问。
“不知道。”
“如果培训不掏钱，你愿不愿意参加？”
“可以考虑。”她回答得倒干脆。
热情虽减 需求仍在
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在采访中发现，与前两年国内不少地方的农民工培训班班按时、期期爆满不同，现在别说热门专业勉强开班，主动报名的人数有开班人数的１０％就已经很不错了。许多培训学校因长期招不到学员，加之管理困难，不得已将培训搁浅。
“好事难办好”，河南省农业职业学院、农村劳动力培训中心主任郑玉凤告诉本报记者，由于手续繁琐，资金划拨滞后，直接影响了培训质量和培训效果，结果是“谁做谁伤”，今年他们的培训班已经不招生了。
“就像学生上学一样，家长把你送到一个好的学校，老师水平再高，学生不学，或上课老是开小差，也是学不好的。”河南省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李铜山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时说。有些农民工通过上培训班，素质提高很快，或很快能掌握一门技术，比如，有些人学了厨师，到城市里开个小饭馆，收入也不少。但是有些人，上培训班就是去混的，不能真正学到一技之长。
事实上，想通过培训提升自己的农民工大有人在。本报记者在四川达县采访时了解到，今年３９岁的颜孔艳是四川达县百节乡交通村的村民。今年７月，当村书记拿着一张“返乡农民工登记表”上她家，问她是否要学习一门职业技能时，她几乎没考虑，就在表上签了字，留下了身份证号和电话号码。
河南省上蔡县蔡都镇一位马姓农民工，在河南辅读技工学校机电制冷班参加培训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此前一直在广东东莞打工，只有初中文化的他，因为没有技术，只能接一些体力活，一个月工资只有５００元—６００元。“光靠体力，挣钱很困难。”他下决心要学门手艺，就辞掉了在东莞的工作，回到郑州。当他从收音机里听到河南辅读技工学校招生的消息后，立刻拨打了该校的热线电话，经咨询得知，这所学校是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厅认定的农村劳动力定点培训机构，因为符合免费培训条件，他所选的机电制冷专业可以免去至少６００元的学费，于是报了名。
“我想学习结束后，跟着有经验的人先干一段时间，有了经验和资金，自己再创业。”这个身材瘦小，却一心想通过学习改变命运的大龄农民工学员对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说。
“那你上课能听懂吗？”记者问。
马说自己通常在课前先预期一遍，再听老师讲，不懂及时问，跟上课程没问题。
一些农民工愿意辞职参加高价培训，亦可说明，农民工有潜在的强烈的学习愿望和培训需求，需要得到引导和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