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朝民　文/图

等候交粮的车排起了队。

粮食入仓。

        今年国家从5月21日起到9月30日对小麦实行最低保护价收购，白麦每斤0.87元，红麦、混合麦每斤0.83元，分别比去年提高了0.1元、0.11元。进入6月份，随着新麦陆续上市，夏粮收购全面展开，今年的情况怎么样?近日，记者跟随山东省菏泽市鄄城县夏粮收购中的农民、经纪人、粮库收购人员一天，记录了他们的真实经历—— 

        卖　粮 

        7月3日，星期五。早上7点，叶春杰就开始用瓷盆挖粮食，一盆一盆倒入袋中，耗时一个多小时，装了满满43个编织袋。他满头大汗走出家门，几分钟后找来了两个青壮年邻居，帮他把粮食装上三轮农用车。饭后，叶春杰开着农用车，向城区收购点驶去。 

        “国家托市收购点比较正规，秤上没问题，让人放心；如果卖给那些小粮贩，心里不大放心，他们的秤不准头，还压价。自己因为离收购点比较近，自己闲着也没事干，自己拉来卖，还能多卖点钱。”当记者问及为何来托市收购点卖粮时，叶春杰如是说。 

        8点50分，叶春杰来到了收购点，排起了长队。在他前面有8辆载满粮食等待交售的三轮农用车，其车主人都躲在旁边的树底下，有的聊天，有的打牌。而后，叶春杰也凑了过去，看人玩牌。一个多小时后，叶春杰把粮车缓缓开上了地磅。 
        
        “ 你看这里过磅、核验等程序，规范不规范？”记者问。“规范、规矩。”“你在这里售粮，收购点给你们提供什么方便吗？”“给我们茶水供应好好的，有休息室，房间都安排得好好的，非常满意。”话毕，叶春杰把车开入仓库，关上车门，爬上车顶，卸粮。15分钟后，43袋麦子卸完后，他已挥汗如雨。从车上跳下来，然后把车开到地磅上，去车皮重量，总共卖了5220斤，等级一级，0.91元/斤。 

        “在退皮之前估计你心里面也是有个数的，退下来和你自己估算的量有出入吗？”记者问。“差不多，一样，挺合理的。”叶春杰把车开到一旁的树荫下，然后走向零钱的窗口。10分钟后，叶春杰拿回厚厚一沓钞票，共4750.2元。他笑了，很开心。 

        “ 我家7亩地，今年虽旱了点，但收成还可以，亩产1000多斤。现在家里还留了千把斤留吃，其余的今天全卖了。”叶春杰说他曾算了这样一笔细账：他家每亩地投入的化肥、种子等费用一共是335元。现在，如果按0.91元/斤折算，亩收入是910元，扣除成本后亩能赚575元。如果加上国家给予各种补贴140 元，亩纯收入715元。 

        “ 今年咱们这里大旱，灌溉比较难，没有水。我家麦子因灌溉不及时，比去年亩减产近100斤。现在我的期望是，化肥价格再便宜点，麦子价格再高些，虽然今年小麦最低收购价已比去年增加不少，但如果算上劳力成本的话，还是赚不了几个钱。要想让粮食增产，关键还是要培育好麦种。”叶春杰笑着说，“希望来年粮食还能增产又增收。” 

        贩　粮 

        7月4日，星期六。村民刘电云6点起床，吃完早饭，抹抹嘴，迅即发动起三轮农用车嘴里小声说：“趁凉快！”他的贩粮工作自此开始。没走多远，刘电云右手打开数码录音扩音器，随后驾驶室上方的喇叭响了起来：“收麦子，收棒子，卖麦子，卖棒子……”“这些都是自己录的，用喇叭喊比自己用嘴要轻松多了。”刘电云说。 

        刘电云是鄄城县红船镇孙堂村村民，四十岁左右，因照顾老人，没法出去，近期就在家贩点粮食。“每次我都先从邻村开始转，如果在邻村就能收到粮，这样既省油钱又省时间。如果时间来得及，一天能干两趟。”刘电云说，“现在粮食也不太好收，现在信息这么灵通，他们大都知道上面政策，如果给的价格太低了，粮农肯定不干。” 

        这次也不例外，刘电云还是从周边村子开始转，很遗憾，没人卖粮。“这些村子已经被我‘扫荡’多次了。不耽误时间了，还是去别的乡镇。”十几分钟后，刘电云来到另外一个村，没过多久，就听见一个妇女在喊，大意是要卖粮。这时，刘电云停下车，跟她去看看粮食，然后开始谈价，双方争执不下。刘电云一口咬定说：“8 毛9分一斤，卖不卖？不卖就算。” 最后，是以0.89元/斤成交。 

        刘电云从车里拿出一卷编织袋子，走到粮仓前，往袋子里装，装满后就封包，随后把粮食抱到磅秤上，过秤时那位妇女过来看了看秤砣，看后说了句：“你称吧！”称过后，刘电云把粮食扛到车上，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卷揉得发旧的钞票，一张一张数给那位妇女。 

        “ 现在农民卖粮太轻松了，看看秤就行，一点劲儿也不费。贩点粮挣点钱，就是个辛苦钱。”刘电云说，“刚才这个农户还可以，没漫天要价，有些要价高到1.5元 /斤，让人哭笑不得。最后，实在没办法，我们就故意出个高价钱给他们，然后就买一袋，反正赔钱也赔不了多少。这样如此惜售的人，应该还是少数。” 

        两个小时后，刘电云总共收了6000多斤小麦，满载而归。12点半，他来到路旁的一家小饭馆吃了一碗凉面，5块钱。“这碗面，根本吃不饱，就是垫垫肚子。晚上回家，再好好吃。”20分钟后，刘电云来到了粮食收购点。等了半个多小时，刘电云把粮食交掉了，价格是0.91元/斤，中间赚了2分钱/斤。扣除油钱、饭钱，一趟也就挣个100元左右。 

        “ 现在还不到两点，是不是还准备再干一趟？”记者问。“再干一趟，时间来不及了，天也太热。一个人干这么多，有点吃不消，还不如去打工。现在好多粮农也不大愿意卖，都想着涨钱呢。”刘电云低声道，“农村老头真是怪，粮食越贵越不卖。”“刘电云，领钱了！”收购点的会计叫道。“来啦！”说着，刘电云健步向窗口走去…… 
        
        收　粮 

        7月5日，星期日。7点整，贾卫东骑着电动车来到他所负责的鄄城县三江公司粮食托市收购点。把车子放好后，他来到了仓库。“每天第一事就是进行质量复核，如果发现了什么问题，在正式上班前我会及时地开个短会，告诉他们，以确保收储粮食质量。”贾卫东说。 

        7点半，贾卫东开始上班。这时，一辆载满粮食的三轮农用车，缓缓驶向地磅。贾卫东开始抽检、过磅，然后跟车入仓，看他们卸粮。“你为什么一直跟着？”记者问。 “一些粮贩子在过地磅时喜欢弄点猫腻，比如在车上放着一桶纯净水，或者弄一块大石头，这些东西都藏在隐密处，等去车皮时，又把它们拿掉。当然，这种人是极个别的。”贾卫东说。 

        中午12点，一个同事给贾卫东送来了午饭。午饭被装在一个黄色大瓷缸子里，底下是黄豆芽炒肉片，上面放着四个馒头。几分钟后，贾卫东就吃好了，走到一桶纯净水旁，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现在正是大忙季节，中午随便吃点就行，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交粮呢，饭后稍作休息就得上班。”贾卫东说。 

        “ 每天都要晚上八点钟才停磅，等所有粮食卸完后，一般都到10点左右。最后，我等其他人都走了，自己再在公司四周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此后安排三个人在这里值班。”贾卫东说，“我们在服务上一点儿也不怠慢，一个是服务时间上，早上早一点，晚上晚一点，中午不间断，周六日不休；二是免费提供茶水，有防暑、急救药品；三是在收购上加快收购进度，让粮农来了以后称过粮及时结算，现金兑付。” 

        “ 我们这个收购点有两个仓，仓容总量是6000万斤，收购、储藏一斤粮食，国家给补贴6分钱。今年收满仓是没问题的，现在一个仓都快满了。现在我们收的粮食，大部分是粮贩子送来的，农民个人送来的很少，他们也都图个省事。至于钱的问题，根本不用愁，需要多少钱，码单当天报给县农发行，钱当天划到咱们账户上。现在，菏泽各个县农发行的行长周六周日是轮流值班，确保资金到位。”贾卫东笑着说，“现在就期望着多收粮，收好粮！” 

        “ 在菏泽，像这样已经批复的收购库点总共有389个。截至7月2日，菏泽市农发行已批复小麦最低收购价贷款58亿元，发放贷款41.3亿元，累计收购小麦 32.8亿斤，已占菏泽今年预计小麦总产量的41％。”山东省菏泽市农发行副行长赵性存分析说，“从目前总体情况看，菏泽夏粮收购进展得非常顺利，敞开收购农民手中的余粮，现在是‘钱等粮’而不是‘粮等钱’。至于部分存有惜售心理的农民，建议他们对后市小麦价格的涨幅不要期望过高，应打消观望心理，以免造成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