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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湖村庄60年之向西村

网友投稿  2009-09-11  互联网

       
  向西村地处罗湖商业贸易繁华中心地带。


       
  “修宗祠”以保护祖辈流传的历史文化遗产。


       
  祠堂也是村民休闲娱乐交流的场所。

  60年,弹指一挥间。

  从新中国成立初期宝安县的南天门公社,到改革开放后深圳市的现代化核心城区,罗湖与共和国一起走过了不平凡的发展历程。特别是罗湖辖区村庄的变迁,它所经历的工业化、城市化进程具有重大的试验和示范价值,渔民村、蔡屋围、向西村、水贝村、罗芳村、插花地……每一个村庄的变迁都是深圳乃至中国改革开放的生动记录,也是这场大变革最积极的推动力量。

  还原史实,记录罗湖村庄60年变迁,是对罗湖60年建设的一次阅兵,也是对罗湖辖区村庄史的一次梳理,更是对建国60周年的一次感恩之旅。

  向西村是罗湖区南湖街道辖内的一个自然村,地处罗湖商业贸易繁华中心地带,北临深南东路,南接春风路,西临东门南路,东连南极路,红线面积约4.3万平方米,加上向西花园1万多平方米,占地面积约5万平方米,现有出租屋199栋(包括集体的物业)。向西如今的常住人口有1100多人,而流动人口却超过1万人,但众多的外来人口,并没有“稀释”向西村人的集体记忆。

  古色古香的张氏祠堂,厚重的族谱,还有60年一届的“太平清醮”,重阳秋祭,元宵添丁点灯……无不在诉说着向西村长达630多年的悠久历史。这个小小的村庄算得上是罗湖乃至深圳大小村落中各种历史文化遗产保存得最好的村庄之一。这里,不仅珍藏着自身的故事,罗湖的记忆,还有深圳人的文化富矿……

  历史回溯

  深圳首个洗脚上田的行政村落

  为什么叫向西村呢?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有人说是因为村民讲究风水等原因,所建房子大多是朝西向的,所以叫向西村。”86岁高龄的向西村人张应福对记者说,还有个说法就是,也许在最早时候,向西村口是朝西的,因而被人称作向西村。孰是孰非,已如潮汐漫过的沙滩,足印已无从追寻。

  张应福是向西村里年纪最大,党龄最长的“长老级”人物,走在村里的大街小巷,几乎无人不识,大家都会亲切叫他“福伯”。福伯生在向西,长在向西,见证着这里的人来人往和一草一木的变迁。

  “最早时候,村里都是一片洼地和菜田,村里人都是靠种田过日子,人均占地比较少,能够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尽管已经86岁高龄,但福伯仍眼不蒙耳不聋,思维清晰,和记者聊起往事时话语不绝。向西村毗邻香港,且在香港边界留有不少耕地,因此,当年村民们往来香港耕作异常频繁,不少村民都利用往来的机会,从香港带一些火柴、香烟等物品回来使用和销售,还有人借外出耕作机会,悄悄跑到香港去。

  “1949年解放前后,还有就是上世纪60年代开放边境前后,逃港潮最为厉害,村里差不多有90%的人都跑到香港去了,当时全村仅有两户人家是完整的,也就是全家没有一个人去香港的,其中一户就是我。”福伯坦言,当年坚持留守是因为自己在香港没有亲戚,而且靠自己双手尚可保持基本温饱,还有一个就是无形中形成的一点信仰———“坚持下来,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1979年,春天的旋律终于奏响,随着小平同志在南海边画下了一个圈,深圳经济特区横空出世。一同“厮守”的向西村和福伯终于盼来了复兴的曙光,而向西村人也最早迈出了先行和无私的一步。

  向西村是深圳首个被征地的行政村。为了配合和支持深圳的发展,向西按照最初的征地规定:行政公共事业单位征地费以每亩3000元,商业及企事业单位以每亩6000元的最低成本献出了自己祖辈居住、赖以生存的宝贵土地。截至1983年,向西全村土地基本被征用完毕,村里得到政府补偿的征地费550万元。

  这笔钱应该怎么花才好呢?有村民建议:“先拿一部分出来分了。”因为当时大家都准备建房,而手头上的钱又捉襟见肘。这时候,一批刚刚洗脚上田的村干部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谨慎与睿智:“杀鸡不如吃鸡蛋,这一笔钱要做长远打算,绝不能一分了之。”

  村委会研究决定,将这笔钱分开三部分使用:首先,三个生产队每个给予30万作为发展基金,引导大家先建厂房、搞活经济;其次,拿出100万元用于村里的三通一平,改善村里的基础设施建设;余下的300多万,投资兴建一个集宾馆、酒楼、歌舞厅为一体的综合性娱乐场所———西苑文化娱乐中心,利用毗邻香港,出入境人员较多区位优势,赚香港人的钱。

  通过建厂房,办企业,向西人成功开创了一条“政府征地、洗脚上田、集体投入、二次发展”的新路子。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中期,西苑的生意越来越好,已经在深圳小有名气。与此同时,三个生产队的厂房落成以后,引来了不少“三来一补”项目,办起了来料加工和小型招待所、商铺,村委会和生产队都有了稳定的收入,生产队每年仍有分红,而村民们还可以出租房子赚取租金,生活日渐红火起来。

  1992年,深圳启动了旧城旧村改造工程,向西村被列为深圳第一批改造对象。尽管在旧改过程中,向西成了整个罗湖区乃至深圳市农村股份公司中红线面积最少的一个村,但向西顺应了农村城市化的潮流,以农村行政村、社区及村民为基础,将集体经济的合作社(村委会和生产队)引入股份制,创办社区股份公司和社区居民委员会,全村居民从原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三餐奔波的庄稼人,变成了生活小康的城市居民。

  把根留住

  “家无谱,无以辩一族之亲疏”

  先富起来的向西人并没有忘本,也没有富而骄奢,物质生活的富裕之余,向西人将打捞本村的历史遗存,延续并留住祖先的点点滴滴看作是自身义不容辞的责任。

  向西村人以张姓为主,以张姓为宗,而罗湖张氏,也是深圳有名的大姓。向西张氏第28代传人,社区股份公司前任董事长张俊其告诉记者,早在明朝时期,张氏第13世祖张爱月,已经在向西村立围,而爱月的3个亲兄弟思月、怀月、念月,分别创建了水贝村、湖贝村,他叔叔的儿子,则创建了黄贝岭村。

  张俊其等人经过多方考究发现,罗湖张氏是汉代张良的后裔。唐朝时,张良后裔的一支迁到韶关曲江,唐朝著名宰相张九龄就属这一支脉,张九龄的弟弟张九皋的子孙则发展成深圳张氏这一支脉。到了宋代,张氏迁徙到东莞。明洪武二年,为了躲避钱粮公差,东莞张氏的一支,又举家迁到大鹏镇叠福九顿山下隐居,历经二三代之后,搬迁到罗湖黄贝岭一带。

  原本供奉在向西的爵先张公祠建造于清乾隆末年嘉兴初年,距今约220多年历史。原公祠位于向西老村现嘉宾路金鼎大厦售楼部位置,面积约320平方米,1998年随着深圳特区开放改革,罗湖区旧城旧村改造全面开展,旧张氏公祠被迫拆除。这也成为了向西村人心头无法割舍的遗憾。

  今年已经58岁的张俊其先后担任过向西村村长和社区股份公司董事长,村民都称之为“其叔”。2001年,在其叔的建议和主导下,向西村人决定利用旧宗祠的拆迁赔偿款和村民自发捐助募集的资金重建张氏宗祠。选址、规划、建设……2002年10月26日,重新建造的向西“爱月”、“爵先”张公祠堂正式竣工落成,海内外张氏子孙纷纷聚集向西村举办了隆重的开光庆典。

  这座位于原宗祠斜对面,黄色琉璃、古色古香、曲径通幽的张氏祠堂如今已成为向西村的“地标”。每年,散布珠三角、港澳、海内外的向西村张氏后人“返乡里”,第一站都会到祠堂来拜祭祖先,春节、重阳期间尤为热闹。

  重修宗祠,只是打捞向西历史第一步。其叔下一步设想是:重修向西族谱。

  “国无史,无以考一国之始终;家无谱,无以辩一族之亲疏。”其叔引经据典对记者说,向西村历史上曾4次撰写族谱,最早的一次可以追溯到明朝洪武十年(公元1379年),由八世祖张景登所修订,族谱名为《清河小引》,而第4次修订则是在民国1912年所编的《西溪家乘》,距今已90多年,族谱里记载的人年龄最小的如今也已经92岁以上了。

  要第5次修订向西族谱,首先面临的就是时间间隔难题。距离上次修订族谱已过去了近百年,期间已经中断了约5代人,而且向西村人如今遍布世界各地,难于联系,要获取比较准确、完整的人丁记录好比大海捞针,如何下手呢?

  向西村人并未气馁,通过发动村里的每一个人,利用海内外的报纸和互联网等媒体,以各种渠道向侨居海外的张氏子孙发出了重修族谱的公开信,呼吁异国他乡的张氏子孙后人详尽地提供祖辈人丁资料,为重修向西村族谱略尽绵力。

  自1999年筹备开始,向西人陆陆续续收到了海内外向西张氏后人传回的人丁资料,中断已久的族谱有了延续的希望。2003年春节过后,向西正式启动了重修族谱的行动,成立了向西村重修族谱编委小组,设专职人员3名,在宗族的支持和帮助下,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完成了《张氏族谱》的修订。厚厚的一本族谱共732页、56万字,准确率在95%以上,更令人惊讶的是,修订族谱所花费的20多万元全部是张氏后人自主募捐所得,没有花集体一分钱。

  重阳祭祖

  向西人一年中最隆重的节日

  修建祠堂、重订族谱以后,其叔又在2007年主导编写了《向西村历史沿革及规章制度汇编》,这“三部曲”基本上完成了对向西村的历史打捞。“三大战役”顺利“告捷”以后,其叔也在2007年提前结束了自己的董事长生涯。“1986年刚当上村长的时候,村里的资金只有60万,我退休时账上已有1亿5000万,而且干完这三件事以后,我也算是无憾了。”其叔说,选择早退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要让年轻人早点接班,让年轻人有更多的发展机会。”

  打捞历史,保护祖辈流传的历史文化遗产并不仅仅限于“修宗祠”和“订族谱”,节日庆典仪式、风俗习惯、民间信仰等非物质文化遗产更是向西人身体力行去传承瑰宝。

  小小的向西村如今已被普查出非物质文化遗产有:60年一届的“太平清醮”,清明节(春祭)的传统习俗和“咸茶”的成分、制作方法以及功效,重阳节(秋祭)习俗及本地大盘菜的来源及主要用料说明,结婚娶媳妇拜祠堂习俗,添丁点灯的风俗习惯等等。

  在众多的节日庆典中,“重阳秋祭”无疑是向西人一年中最为隆重的节日。每年重阳节前后,向西村、罗湖水贝村和湖贝村的张氏后人都要到香港南涌和大鹏湾举行“秋祭”,三个村轮流做“山头主”———主持祭祀大典。

  过去,每年重阳节秋祭时年轻人(60岁以下)必须半夜起床自己在家煮早饭吃饱,然后自带午餐,一般是用米饭包着用盐腌制的鸡鸭肾做成的饭团,出发前往祖先墓地拜祭。参加“秋祭”的只能是男性村民,族长、房长和长辈们可以坐轿上山祭拜,而60岁以下的男性村民就要半夜起床步行上山。

  拜祭完毕,60岁以上的长辈可以在山上吃盆菜,其他人走路回到祠堂就可以分得一条猪肉和一条上肉以及一毫钱。族长可多分一个猪头,房长可多分一只猪脚。没有上山扫墓的人是什么东西都分不到的。俗语说“太公分猪肉,人人有份”,但是在当时只有男丁才有此“福分”,而女性是不能享受此待遇的。

  如今,随着时代的进步,“秋祭”也不再局限于男性村民参加了。现在这里的习惯是:重阳节当天每家每户各自扫墓;节后的第一个星期天由香港张玉轩会馆以及向西、水贝、湖贝三村会同其它族人集体前往香港南涌拜祭十一世祖张玉轩太祖,拜祭仪式结束后就在山上品尝新界的大盆菜;重阳节后的第二个星期天大家一起前往大鹏湾华侨墓园拜祭。

  每年“秋祭”,是向西村、水贝村和湖贝村等张氏后人最为隆重的节日,“山头主”一般在几个月前就成立了筹备小组,着手准备祭祀所需各种物品,而每年秋祭活动重头戏的就是吃大盆菜,席开几百围,村民们全部出动,尽享盛宴。

  现在所做的大盘菜在传统基础上,又增加了不少材料,主要材料和配料各有15种。近几年来秋祭,向西、湖贝、黄贝岭、水贝四村的大盘菜宴席多达1200席,祭祖当天有超过12000亲朋好友聚首,一同品尝大盘菜,共话家族情谊。宴席一般从下午4点半开席,一直持续到晚上7点,吃不完的菜,大家都会将其带回家,留待第二天继续食用。奔小康之余,向西人仍延续了勤俭家风。

  元宵完灯

  初九开灯十五完灯为添丁祈福

  重阳秋祭是为了祭奠祖先,而元宵佳节,则是为了迎接新生命的诞生,为本族人延续香灯。每年的元宵佳节,各地往往是张灯结彩,而在向西村社区张氏祠堂里,上演的却是“完灯”一幕。

  根据向西村500多年的传统风俗,每逢农历正月初九是向西村祠堂的点灯日(开灯),正月十五日为完灯日。

  在开灯仪式上,过去村里有“礼生”两人,一人负责读祭文,另一人负责向祖先唱礼。唱礼的“礼生”负责告知祖先谁家添丁,并讲出男丁的姓名和出生日期。同时,也负责指示男丁家人如何向祖先敬酒和敬茶等。男丁家人在进行敬酒和敬茶的时候,祈求祖先庇护其子孙,族人丁财两旺,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从点灯仪式完毕至完灯日止,男丁家人每天上午都要到祠堂上香和斟茶,祠堂点灯的走马灯笼要24小时开着,到元宵节完灯日,再把灯笼取回家。

  根据传统风俗,祠堂“礼生”会把男丁的名字和出生日期在族谱上进行登记,凡需进行点灯的家庭必须将自家的族谱带到祠堂,由“礼生”帮忙把男丁的名字和出生日期加入男丁家人带来的族谱内,而家族的女丁们至今仍未能享受这一“礼遇”。

  据了解,开灯完灯风俗曾因“破四旧”中断,改革开放后得以延续,在向西人看来,这不是封建迷信,而是中国人对自身文化的传承。只是如今祭拜的物品、形式都已简化,尽管剪堆、茶水仍旧少不了,但走马灯已经通上了电,免除了小心翼翼添油怕灯灭的麻烦事,走马图案也有了小马达驱动,不必手动摇摆了。

  祖宗的传统在流传,但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所“微调”,并与时俱进地加入了一些新的元素与内涵,不变的是向西人对祖先的那一份荣誉感,以及继承和延续祖宗历史文化的那一份责任感和使命感。

  如果说历史也算是沉重的包袱的话,那么向西人至今仍在负重前行,而且义无反顾、“执迷不悔”,而在拥抱过去的同时,向西人也向未来张开了怀抱。

  2008年,向西人投资约2.5亿,启动了西苑拆建改造工程。预计在不久的将来,楼高29层的向西雍睦豪庭将在原址上拔地而起,与2001年落成的同为29层的向西大厦一同以“双子星”的形象屹立在向西村这一淳朴而神奇的土地上。面向未来,向西人再度迈出了稳健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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