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俊 每观央视《朗读者》节目,在被所读美文感染的同时,也让我对读书之“读”产生些许思考。因为朗读者所读篇目,我大都曾看过,看的过程中虽亦有所感所悟,但与听的受益却大不相同。这,或许是由于对书的“读”与“看”不同所致吧。 看书与读书,虽只一字之差,但“读”与“看”,两个字的意义不同。“看”,自己拿本书翻看,只有心、眼而不用口,看书可以减少学习的时间,比读书快,随意浏览,哪怕一目十行也不要紧。“读”,就大不一样了,它要仔细得多,不只默看,还须一字一句读出来,眼口并用,比“看”更深入一步。《弟子规》上说:“读书法,有三到。心眼口,信皆要。”这是根据千百年读书人的经验和方法总结出来的,就是调动人体各个感知器官去接受书的内容。文句之美、情感之深、韵调之悠扬,非读无以知!心眼口三到之中去其一到,不能说是“读”书。而浏览或单纯地看书,则至少闲置了一个器官——口。少了这个感知器官,就像少了一个通往记忆的渠道。 “读”书,是古人学习文化的基本方法,亦是文人墨客所推崇的读书方法。宋代大理学家朱熹说:凡读书,需要读得字字响亮,不可误一字,不可牵强暗记,而且要“逐句玩味”、“反复精详”、“诵之宜舒缓不迫,字字分明”。曾国藩在《家训·字谕纪泽》中说:“非高声朗读则不能得其雄伟气概,非密咏括吟则不能探其深远之趣。二者并进,使其声调拂拂然若与我之喉舌相习,下笔时必有句读凑赴腕下,自觉琅琅可诵矣。”曾公在这里说了两层意思:一是看到可遇不可求的好文字,不畅快地读出声来,不足以淋漓尽致地抒发感情;二是不感之于外、动之于情地读出声来,也不足以深入细致地领会文字背后的妙意。钱理群先生是研究鲁迅的知名学者,他说:“我的直觉是,鲁迅的作品不能只是默看,非得朗读不可,他作品里的那种韵味,那种浓烈而又百转千回的情感,那些可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都需要通过朗读来触动你的心灵。”南怀瑾90 多岁上台演讲,随意引用古文、诗词,长而准确,功夫了得!南老先生就主张读书要读出声来。他说,自己能随口引用深奥的古文,大段大段地背诵,都得益于过去读书“读”出声来。 现如今,人们可以用轻便的阅读器下载文学小说,可以随时随地阅读手机里的诗词歌赋,可以在图书馆、书店或是社区阅览室翻阅琳琅满目的各类图书。然而,人们在碎片式获取海量信息的同时,也愈发感受到朗读经典的魅力。不然,央视《朗读者》何以受到大众的如此喜爱?当朗读经典如一股清流,成为一种时尚之际,愿“书声朗朗”能够飘飘意远,浸润人们干涸已久的心田,引导人们回望文化,走向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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