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大火 烙猪毛    农村新报讯 湖北十堰 李尚菲

    我的家乡位于秦巴山系南部山区，这里的冬天格外漫长，刚入冬就开始冷起来，二月过了才渐趋暖和。初中以前，家乡都是烧柴火灶，被砍伐之后的死树根是烤火的好材料。入冬这段时间是农民的闲月，基本不用操心庄稼，于是，上山挖疙瘩柴便成了这段时间的重要农活。
    我家附近便是树林，花柳树、柏树林里留有很多死树疙瘩，与其让它们自然朽去，不如发挥它的余热，人们便把它作为过冬烤火用的上好材料。一入冬，我和哥哥就抢着上山挖疙瘩柴，我们扛着挖䦆，背着背篓，唱着儿歌来到林子里，四处寻找死树疙瘩。柏树疙瘩最好挖，花柳树疙瘩最难挖，偶尔也会挖一两个松树疙瘩，最耐烧的莫过于花柳树疙瘩。不过，我和哥哥总是抢着挖柏树疙瘩，半天下来，我们总能挖到半背篓疙瘩柴。背回家，我们会将这些成果先在妈妈面前展现一番，接着将它们整齐地堆放在屋檐下，以备过冬。
    家乡家家户户都习惯在偏房墙角的地上挖一个方形的土坑作火炉。在寒风肆虐的寒冬腊月，家家户户房门紧闭，都围着火炉烤火。妇女往往还会干些零碎活，剜桐子、捋玉米、纳鞋底、织毛衣等等。小孩子则会烤红薯，烧花生、核桃、土豆吃。不过，杀完年猪后，火炉旁便会多出一项活动——烙猪毛。
    村里人除了种地，还会养猪，养的猪大部分被卖掉补贴家用，只留一头杀了过年。有些乡邻还会将年猪的大部分猪肉都卖掉，只留下很少一部分猪肉招待客人，猪杂碎则留着自家吃。按照我家惯例，小年一定会煮猪头，我和哥哥都盼望着爸爸早日将猪头烙好，好让我们饱餐一顿。
    即使再细心的杀猪佬也难免让猪腿、猪头、猪尾巴上残留一些猪毛，为了让我们吃得卫生、放心，爸爸每年都会在寒冬腊月烧大火烙猪毛。这是我和哥哥最开心的时候，我们会将作业拿到火炉旁，一边三心二意地做作业，一边贪婪地吸食着猪肉的香味。
    烙猪毛就得烧大火，也只有在爸爸烙猪毛时，我们才能烤大火。早晨，天蒙蒙亮爸爸就起床，在火坑里燃起一堆炉火，架上几个大疙瘩柴，将火烧得旺旺的，屋子里顿时红光四射，暖和极了。夹缝里的猪毛就用火钳烙，像猪腿、猪头一般就用火钳夹着烧红的犁铧烙。爸爸先将火钳架到疙瘩柴上烧着，将用坏的犁铧放进火里烧着，等到烧红后就可以烙猪毛了。只见爸爸将火红的犁铧放到猪头上，呲呲溜溜声此起彼伏，青烟直冒，还散发着一股混合着肉香味和猪毛烧焦的味道，好闻极了，感觉比吃肉还香。烙好后的猪头、顺风、猪腿、尾巴表层变得非常坚硬，还泛着一层金色的光。它不仅变得更加卫生，吃起来更有劲道，而且别有一番滋味，深受人们的喜欢。
    爸爸将烙好的猪肉穿上龙须草绳挂在房屋的横梁上，慢慢风干。我们常常望着头顶的猪肉，盼望着盼望着，新年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