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柔“SOHO”农民的创意营生

    温来生闫劼

    当艺术偶遇山村，当创意邂逅农民，它们会摩擦出怎样的火花？相信，即使是从事文化创意产业的业界精英，恐怕也难以想象。

    无独有偶。依托区域内肥沃的文化“土壤”，北京市怀柔区让昔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联姻”影视文化、原创艺术等创意产业，打造出一个全新的时尚新概念农民——“SOHO”（英文SmallOfficeHomeOffice的缩写，即单独办公、家里办公）农民，为提升文化“软实力”注入了新活力。而随着“SO?HO”农民大军涌入文化创意产业的大潮，曾经寂静而美丽的怀柔小山村，因为艺术和创意的注入而沸腾起来。

    烧瓷器，“彩绘”创意

    “淡墨画线、重墨勾勒、矿物质颜料上色、烧制模板、拍图纸复制版样、细描上色，最后工人批量生产……”在怀柔区庙城镇高两河村彩绘厂里，农嫂刘天蓉正有条不紊地忙着勾画瓷器上的花纹图案。刘大嫂说，目前厂里生产的中国红各种瓷器已达几百种，销售一直供不应求，更有许多外国客商不远万里前来订购。

    从事陶瓷制作几十年的刘大嫂就是高两河本村人，1980年高中毕业后进厂工作，还曾在中央美院进修学习。“仿古瓷的绘制类似于国画工笔，10年前工艺会更加复杂些”。她说。而之前的她，曾是纯粹的农村妇女，成天围着锅台转，用她的话说是“镚子儿没有，日子过得没奔头儿”。可现如今，她可是这一行当的“大姐大”之一，每年工资收入数万元。而且，更让人羡慕的是，厂子就在村里，每天上班就像是在家“办公”一样，刘天蓉被形象地称为乡村“SOHO嫂”。

    走进高两河村的彩绘厂，只见彩绘车间里的布局和北京国贸CBD大楼里普通的大办公间并无两样，亮堂堂的落地玻璃窗，每人一个格子间。不同的是，坐在桌子前的多是附近村子里的中年农村妇女，桌上的办公器具，则是琳琅满目的画笔和颜料。车间里很安静，工人师傅有的在比对颜色，有的在拓片，偶尔有来回打笔的声音——彩绘用的矿石颜料大多用水和油调制，有时候颜料会凝滞在笔端，必须来回利用手和手腕的力量，把颜料控出来，称之为“打笔”。

    “高两河村彩绘厂已有34年历史，瓷器产品不断推陈出新，甚至还生产西方复活节的彩蛋。2014年北京APEC会议让怀柔获得了全世界的关注，厂子还专门烧制了‘日出东方’模型骨瓷灯具，到现在都一直热卖不断。”厂长高林荣也是一位地道的农村妇女，为了从事自己喜爱的陶瓷艺术，多年前她和村里的姐妹们一起去江西景德镇学手艺。高大嫂说，“贴近生活、符合百姓需要”，这才是器物的定位。

    和小彩绘厂欣欣向荣不同的是，操作间里坐着的都是些四五十岁的农村妇女。正在上色的农嫂杜景春一边忙活，一边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不出村把钱挣，这在过去连想都不敢想。我们如今也是让城里人羡慕的乡村‘SOHO一族’喽！”当演员，“光影”生活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与高大嫂、刘大嫂等“陶瓷SOHO”不同，生活在国家中影数字制作基地附近的村民，则靠着影视城，走出了一条特别的“演艺”之路。农民农忙时种地、农闲时拍戏已成为一种新时尚。

    “每场戏要用什么演员，要求什么年龄段，需要哪些服装，要结算多少工资等等，一切后勤事务都归我管。片场里经常在同一时间开拍不同的戏，哪里需要我就得立刻去哪里。”作为一名“群头”，仙台村农民陈博宁永远是拍戏现场最忙的人之一。陈博宁笑着说，因为跟很多导演、制片方都很熟了，所以筹备的新戏如果在影视基地里拍，他们就会提前打电话过来。

    涉足影视圈，陈博宁完全出于偶然。几年前，坐落在村口的星美影视城拍摄电视剧《保镖》，他在戏里当了二十几天镖师。一天，剧组拍摄计划突变，人手不够，要陈博宁赶紧回村把闲在家里的兄弟们都找来，剧组按每个人1元钱给了他介绍费，这便是陈博宁的第一笔中介收入。

    渐渐地，他成了飞腾制作公司专职的群众演员领队，每天工资涨到30元，最多时一天曾带全村100多人去演戏。后来，陈博宁建起了群众演员大院，提供住宿，介绍演员上戏，妻子也辞了工作来帮忙。如今，陈博宁和妻子双双考取了文化经纪人资格证书，还注册成立了影视经纪公司鑫星嘉艺，将影视业当成了后半生的职业。

    制陶艺，“泥塑”文化

    同样是“SOHO一族”的时尚农民，桥梓镇新王峪村的“80后”年轻媳妇赵玉芳，则吃着另外一道“文化饭”。结婚不久就生了孩子，她以为几年内都不可能外出打工挣钱了。哪知道，就在前几年，她在家跟前儿的一个陶艺工作室，给刘胜利等国内知名的陶艺家打下手，而且还打出了“工作”，成为三里五村有名的“陶艺嫂”。

    印坯子、揉泥、合成模子……随着手艺日渐成熟，如今，赵玉芳现在一个月已能挣2000多元，而且家里和孩子都能兼顾上，日子过得可是滋润。

    “在家门口制陶艺，既照顾了孩子，也可以挣钱，这可是让城里人羡慕的美差啊。”对于赵玉芳来说，这样的生活方式让她感到十分满意。而随着更多陶艺工作室入驻村里，如今的新王峪俨然已变身为陶艺村，50多名像赵玉芳一样的村嫂足不出村“陶”零花儿钱，享受着都市“SOHO族”的生活和工作方式。

    “有了创意‘坐庄’，再依托各村浓厚的地域文化，文化创意产业必将成为拉动怀柔农村经济新的增长点，也必将给农村带来更多新的创意营生！”怀柔区相关负责人介绍说，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带动了怀柔农村产业的不断升级和转型。截至目前，全区已发展红庙灯笼村、沙峪口画家村、新王峪陶艺村等15个各具特色的文化创意产业专业村，成为农民增收的新产业。像刘大嫂、陈博宁等这样在文化创意产业专业村里吃上“文化饭”的“SOHO”农民有5000多人，这个趋势将来只会有增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