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是人类社会的衣食之源、生存之本,是整个国民经济的基础,具有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的战略地位,而我国是一个发展中的人口大国,“谁来种地”、“地如何种”事关13亿人的饭碗。
2012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提出要大力培育新型职业农民,以解决未来“谁来种地的问题。2011年10月,教育部、国家发展改革委等九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加快发展面向农村的职业教育意见》。同年11月,教育部九部门共同召开加快发展面向农村的职业教育工作会议,推动落实文件内容。
近日,为答复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提案议案,教育部又召开了加快发展新型职业农民中等职业教育座谈会,会议聚焦如何培养新型职业农民。
新生代劳动力离农去农现象严重
“没有产业支撑,就靠种那几亩地留不住人。” 全国人大代表、河北省衡水市枣强县大营镇芍药村党支部书记王文忠在会上说。
当前,在很多地方都出现了这样的景象,农村青壮年劳力集体出逃,奔向城市里的工厂,过着打工生活。在田间地头,农业生产只好由妇女、儿童、老人组成“杂牌军”来承担,80后、90后新生代农民离土地越来越远,并且普遍缺乏从事农业生产的意愿与技能。
教育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司司长葛道凯介绍,教育部与农业部联合启动了《新型职业农民教育培养重大问题研究》这一课题,课题的初步研究表明,我国农村劳动力现状和发展趋势令人堪忧,主要表现在:
一是数量萎缩。当前农民工总量约有2.6亿,每年以900万~1000万人的速度加速转移,务农农民尤其是青壮年农民急剧减少,农村出现空心化。
二是结构失衡。年龄结构老龄化,平均年龄接近50岁 ;性别结构妇孺化严重。
三是素质堪忧。小学、初中文化程度占到70%以上。
四是后继乏人。应届初高中毕业生就读涉农专业人数大幅萎缩。
“很明显,新生代劳动力离农去农现象严重,并且涉农的职业教育发展现状也不容乐观。”葛道凯介绍,2012年,中等职业学校农林牧渔类专业招生71.98万人,占总数的9.54%;在校学生数218.86万人,占到总数的10.35% (2010年为110.4万人,2011年为85.4万人),招生规模连年下降。高等职业教育农林牧渔类专业招生5.62万人,占总数的1.79%;在校学生数16.96万人,占总数的1.76%,比例偏低。
有专家认为,涉农职业教育办好了,中国农村“无人种地”的问题就解决了。而新型职业农民的培养是解决“无人种地”的主要对策。
新型职业农民是村建设的迫切需要
“新型职业农民是以农业为职业、具有较高的素质和一定的专业技能、收入主要来自农业生产和经营的现代农业从业者,可分为生产经营型、专业技能型和社会服务型三种类型。”葛道凯对新型职业农民进行了一个界定,他认为,新型职业农民是相对于传统农民和兼业农民而言的,是阶段性、发展中的新概念,应具有高度的稳定性、社会责任感和现代责任观念。
“新型职业农民的培养培训工作事关现代农业发展和村建设全局,事关国家粮食安全和重要农产品有效供给。”葛道凯介绍,在科学研究的基础上,教育部、农业部正组织力量开展专题研究,积极推动出台培养新型职业农民的相关政策措施。
教育部副部长鲁昕在会上透露,按照农村实用带头人的培养规划,从2012年起,每年要在全国范围内培养农村实用人才100万人,到2020年实现农村实用人才总量达到1800万人的目标。
“下一步的任务就是要强化地方政府的责任,把推进农民职业教育的各项措施落到实处。”鲁昕介绍,2013年,教育部启动了国家级农村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示范县创建活动,计划5年内共创建300个国家级示范县,引导地方各级政府切实履行好发展面向农村的职业教育责任。
培养新型职业农民要培养“龙头农民”
“农村要有产业才能留住人,没有产业支撑,就靠几亩地是留不住人的。” 王文忠在北京雅宝路上拥有6家门店、经营着6个皮草品牌、固定资产超亿元,却于2007年回到自己的家乡河北省枣强县芍药村担任村支书。
当年,王文忠回村时村里没有任何产业,村里的人们都出去打工。他组织建立了三个合作社后,以前出去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有的在合作社入股当股东,不入股的也能在这里上班,在村里工作就能照顾老人孩子。
“农村就需要培养像王书记那样的带头人。”全国人大代表、湖北省钟祥市石碑镇彭墩村党支部书记张德华认为,培养农民,可以先培养龙头农民。他建议,“大专院校培养一批可以走近农民的人,让这些人到农村去,就像毛主席当年号召青年上山下乡一样。”
张德华说,有一则报道说,一个大学生毕业后回到农村,自主创业建了几个蔬菜大棚,得到政府的扶持后,把大棚建大了,他成为了这个村的龙头。“我觉得可以一步一步鼓励他,让他做个乡长甚至更高位置。这样,他有前途了,就让别人看到了希望。”
全国人大代表、中共河北省委农工部部长刘大群也认为:“在农村,农民生产关系阻碍了发展,要变革这种关系,需要相关的政策支持,现在我们都是小规模对大生产,这种生产关系已经阻碍了农村农业的发展,所以我们要抓这个‘领头羊’,带头人强了,工作就好做了。”
新型职业农民培养任重道远
“但是,真正的带头人微乎其微。”刘大群说,新型农业的发展不能靠六七十岁的老书记,也不能靠小学上过两三年务农的青年人,然而上了大学愿意回家为家乡做贡献的人太少了
那么靠谁?刘大群谈到他在河北农业大学任校长的经历,当时,教育部支持,特批了河北农大在农村进行自主招生,对村里年轻人进行考试,每村筛选出3~5人送河北农大进行培养。把这些人培养三到五年,再放回农村去。考虑农民肯定不愿交3000~5000元学费,河北农大就和政府各拿1000元,农民只拿1000元再出一些生活费就行了。
“给农民教授的内容,一定要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如果照本宣科,就不能最大限度地指导农业生产。”农业种植有地域性和季节性,在培训中要结合各地实际进行讲授,一堂及时、实用的课程,会在产量或质量上带来巨大的改变。
另外,中国农业大学人文社科学院副院长朱启臻认为,“传统的全日制教学很难培养出职业农民,教育部门要在农民的职业教育模式上进行创新,只专注于课本知识,不能解决农民在生产中遇到的实际问题。”
鲁昕认为,在当前农业现代化过程中,农业生产朝集约化方向发展,出现了很多新事物,尤其信息技术的应用,解放了劳动力,但对农民的技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比如智能化拖拉机、无人驾驶飞机已经在多地应用,相应的课程体系也应该重新设计。
鲁昕在考察中也发现,农村职业院校办学条件非常差,老师在黑板上画树叶,“政府的投入保障机制有待完善”。鲁昕指出,加快发展农村职业教育,培养新型职业农民是一个制度安排,不是一件小事。当前,应该深刻认识信息化背景下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的路径与思路;着重从国家层面对农业农民培养培训制度进行设计,现在虽然有了相关文件,但是还不够系统;同时改革培养模式,根据本地农业特点选择课程体系,研究培养模式;扩大农村职业教育覆盖面,建立稳定的长效保障机制;努力提高职业院校教职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