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门外 农村新报讯 湖北宜昌 鲁珉
从前老家的房子大都是土墙木楼,有大门、侧门、灶屋门等好些门。那时小山村普遍很贫困,但即使再穷,也要有一扇有模有样的大门。有了这个门,家就在,温暖就在,安全就在。 记得儿时我家的门是柏木做的,非常沉,每天开门都要费好大的劲,还会发出“嘟嘟”的沉闷声音。 我上小学的时候,我家的大门整修过一次。父亲把两扇大门卸下来,放在太阳下暴晒了几天,然后用桐油漆了好多遍。漆过的大门发出淡黄的光,左右邻居都夸父亲能干。 到过年的时候,两扇木大门上会贴上年画。每年贴年画时,我和弟妹们总是争抢着,给站在板凳上的父亲递上散发着墨香的新年画,看着大门上的年画,我们天天都会守着,生怕年画会飞走。 奶奶很迷信,对什么时候关门开门都很在意。每当傍晚时,她总是一遍又一遍喊我们去插好门。但到了白天,从不许我们关门插门。奶奶说,关门不进财。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很多家庭经常断粮。特别是春季,陈粮吃完了新粮还没熟,奶奶总是长吁短叹,说隔壁王家今天又没粮了,看着王婶拿着升子到处借。过几天又说,李家可能也没粮了,一天跑去找生产队长好几次,向集体借粮。 那时父亲在外乡教书,每次回家时总会带点苞谷或是红薯回来。奶奶就用苞谷做成粑粑,在柴火灶上用小火慢慢地烙,那香气浓浓的,盈满整个老屋。我们几个小娃子围着锅台那个转啊,恨不得即刻就吃到肚子里。 这时,隔壁清叔可能是嗅着苞谷粑粑的香味了,来到我家,看到金黄的粑粑,不管多烫,二话不说,拿起一个一口就吞了下去。奶奶嘴上说,你慢点吃,小心烫着了,说完又递给清叔一个。清叔说,好多天没吃过粮食了,这粑粑真好吃。奶奶看看他,再看看我们兄妹几个,眼泪就流了出来。 后来,奶奶再烙苞谷粑粑的时候,就会让我先把门插好。我知道奶奶是心疼我们,她怕再有邻居进来,不给他们吃也不好,可若是给了,我们自己就要少吃了。所以,那扇门,是用来遮掩好吃的东西的。 光阴荏苒,现在的我们再也不愁吃了,那扇门无须用来挡住来串门蹭吃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