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母亲 农村新报讯 湖北宜昌 鲁珉
早已年迈的父母仍住在乡下。好多次我们要接他们到城里来住,父母总是以各种理由推托。 我心里晓得,他们是怕给我们增添负担。他们口上却只是说,乡下空气好,土墙老屋不需要每天上楼下楼。 也是,我在城里住的是那种小高层楼,没有电梯。母亲的双腿由于病疾都要依靠轮椅或是拐杖出行,上下楼梯很吃力。 母亲偶尔来城里,每当上下楼时,我都会把母亲的拐杖递给旁边的父亲,不由分说地将母亲扛在背上。这时的母亲,也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乖乖地伏在我并不宽大的肩上。 我们兄妹几个都是在母亲的背上长大的。那个时候还是大集体生产,靠挣工分从生产队分一切物资。弟妹很小的时候,母亲有时候就背着弟妹出工。每当那个时候,我看见母亲回家后头发都被汗湿,更不要说衣服了,都能够拧出水来。 记得我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有一次烧得很厉害。平时发烧请村里赤脚医生开个处方,喝副中药就会好了,可那次居然喝了三副也不见好。 夜里,我额头烧得发烫,母亲用浸了冷水的毛巾给我敷在头上,也只是短时让我好受些。深夜母亲把村里的医生请来,我迷迷糊糊中听到医生说,天亮就要送到公社的医院,不要耽误。 那时父亲远在外地教书,母亲独自一人拉扯着我们几个。昏暗的煤油灯下,我看见很少流泪的母亲,已是泪流满面了。 鸡都还没有叫,母亲就用背篓背起我,手里拿着用扫帚做的火把,走出大门,在崎岖的山间小道上低一脚高一脚急急地小跑着。 天刚麻麻亮,母亲就赶到了公社医院。到了医院,医生都还没起床,母亲就挨个使劲敲一栋三层楼的宿舍。当敲到第三个门时,里面的人应声开门了,问了情况,就带着母亲去急诊室。 那个医生用手电筒在昏暗的药房里找了几样药,开始给我输液。医生小声对母亲说,若是再晚点,说不定会烧成脑膜炎了。 直到现在,提起那次发烧,母亲总是说幸亏去医院,不然就会落下后遗症。村里好几个与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因为长时间发烧,最后都得了脑膜炎。 现在,背着母亲上下楼梯的时候,我都能够感觉到,母亲非常开心。背上的母亲,呼吸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有力了,乌黑的头发已经花白,搭在我胸前的双手也是枯瘦如柴。甚至,感到背上的母亲越来越轻了,也不知我还有多少机会背母亲上下楼梯。 每当这时,我眼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泪水盈盈。希望母亲能够让我多背几回,感受母亲的气息。 能够背上老母亲,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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