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疫情防控为切入点推进农村厕所革命

　　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之下，农村防疫压力巨大，减少粪口传播隐患，厕所粪污管控是重点。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研究应对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时的讲话，明确要求“以疫情防治为切入点，加强乡村人居环境整治和公共卫生体系建设”。厕所卫生一直是乡村人居环境和公共卫生体系建设的短板，近年来在全国上下的多方努力下，农村改厕在原有基础上取得重要进展。但在新冠肺炎疫情下，暴露出在农村改厕过程中的一些局限，尤其是农村粪污处理水平距离疫情防控要求还有明显差距。

　　一、农村粪污处理的两大滞后性问题存在潜在风险

　　（一）粪污无害化处理滞后于农村厕所改造进度，粪污处理不当易导致病原体在环境中滞留和传播风险。2018年，全国完成改厕1000多万户，农村改厕率过半，其中六成以上改成无害化卫生厕所，农民生活条件有了较大改善。从部分地方的调研情况看，采取水冲式厕所使粪便污水总量比改造前大为增加，加上使用成本偏高等问题，粪便收集和处理难度也相应增加，一些地方还因为设施质量不过关和后期管护不到位，出现污染环境的情况。

　　（二）粪污资源化利用滞后于农产品生产安全要求，进一步加大病原体粪口传播的潜在风险。当前中国农村地区粪便资源化主要是通过堆肥利用以及经化粪池处理成沼渣沼液后使用为主，而部分地方使用水冲式厕所时，不少农户使用不当，采取未经无害化处理直接排放到农田的直排方式，增加了粪液中病原体在农产品尤其是蔬菜等生鲜产品上的传播风险，对农产品质量安全的潜在威胁不容忽视。

　　二、疫情下的农村粪污处理问题暴露出农村改厕的局限

　　（一）农村改厕的政策目标有待进一步聚焦。农村“厕所革命”首要目标是补齐“影响群众生活品质的短板”。但从疫情防控和公共卫生的要求看，农村粪污有没有无害化处理与病原体传播存在直接关系，要在着眼于改善农民生活条件的民生工程目标基础上，进一步提升质量和水平，抑制可能存在的卫生和安全风险，使之能够满足城乡公共卫生和农产品质量安全的现实要求。

　　（二）基层政府对农村改厕的认识存在偏差。一些地方政府和职能部门将改厕视为上级交办的任务而采取一些简单粗暴或不恰当的工作方式，通过下指标、摊派甚至敷衍瞒报等方式完成，缺乏人、财、物保障的问题仍然存在，没有整体的综合性和系统性思考，缺乏同步推进粪污无害化处理和资源化利用的主动性，相关长效机制建设更是滞后。

　　（三）农户改厕的内生动力仍显不足。农户改厕动力不足的障碍性因素值得关注：一是实际使用成本偏高，调研显示，当前的水冲式厕所普遍需要较为精细的管护，受产品质量、实施水平等影响，一些地方已改厕所中还存在“堵、漏、坏”现象，农民在使用过程中除了增加用水等支出外，还要增加人力和时间成本。二是缺乏改善经济收益状况的激励。对大多数收入水平不高的农户，改厕就意味生活成本相应增大，如果收入不能实现稳定增长，其改厕的动力必然不足。

　　（四）项目实施在细节上欠缺符合农村实际的合理安排。目前很多地方农村改厕更多考虑低成本，而非便捷性和低维护性。同时，各地农村资源环境、发展阶段、文化习俗存在显著差异，但个别地方简单化推动实施，既不符合发展规律，也不满足现实需要。去年底农村人居环境整治大检查中也发现，个别地方由于赶任务进度而简单对相关主体授权，同时又缺乏具体有效的监管机制，出现了为追求利润而供给不符合当地实际或农户需求的产品，甚至是假冒伪劣商品。

　　三、以疫情防控为切入点推进农村“厕所革命”的建议

　　在推进农村改厕中同步实施对农村粪污进行无害化处理和资源化利用，既是当前农村疫情防控的难点，更是农村未来公共卫生安全管理的重点。

　　（一）推动建设改善农民生活质量和提升公共卫生及农产品质量安全多目标并重的农村改厕模式。一是制定农村“厕所革命”整体方略，作为一项系统性工程，加强政府职能部门、市场和研发机构的有机衔接，从给排水、产品设备制造、技术选择甚至可降解厕纸的选用推广等方面进行统筹谋划。二是参考日本、美国等经验，尽快研究制定相关法律，以立法形式规定新建房屋、改扩建旅游住房等必须配套粪污无害化处理系统。三是立足农村发展的现实特征，在不具备户厕粪污无害化处理条件的地区，配套建设标准化公共厕所，并由专人管理、定期维护。

　　（二）进一步完善结果导向型的农村改厕财政奖补机制。健全完善改厕补贴申报制度，各地应在原有奖补机制基础上，进一步明确改厕补贴申报条件、范围和标准，让农户自主选择改厕模式，改建完按标准验收合格后可领取一次性的建设补贴，每年符合条件的农户可申请粪污无害化处理或资源化利用奖励，对整村达到粪污无害化处理的进行奖补，以此方式有效解决社区和农户内生动力不强、基层推进落实不够等突出问题。奖补资金来源可整合土地出让、宜居村庄建设、绿色农业发展等项目资金予以解决。

　　（三）培育和规范农村改厕建设及后续管护市场。应培育和规范农村改厕和后续管护市场，支持和培育专业服务组织以购买公共服务方式承接相关业务，同时形成由相关部门或第三方权威机构背书的企业或业主名单，并进行动态监测评估，建立退出机制，实现可持续良行运行。

　　（四）系统化推进农村改厕与污水处理同步建设。统筹利用已有资源，系统化推进农村改厕与污水处理工程同步建设。需尽快启动技术攻关，改造升级化粪池和相关污水处理设施，使改厕后的粪污能够经污水处理流程达到直接排放标准。在操作层面，应重点鼓励以县为单位研究制定改厕和污水治理两个项目统筹实施方案，整合力量，合并推进。

　　（五）增进农村“厕所革命”认知，营造良好发展环境。以当前疫情防控为切入点，要求基层政府和相关职能部门充分认识将“厕所革命”与农村粪污无害化处理和资源化利用联动推进的重要性和紧迫性。营造良好社会氛围，加大宣传力度，创新和普及新的农村厕所文化，打造公共卫生与农业生态一体化的资源利用价值观和协同发展的全新模式。

　　（郭晓鸣系四川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张鸣鸣系农业农村部沼气研究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