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晟(安陆)
二哥从老家捎来一袋新米,米粒饱满,晶莹圆润,妻迫不及待地煮粥尝鲜。
新米熬的粥,米汤黏稠,盛入碗中,不一会儿,粥面便结出一层薄薄的粥衣。轻轻一吹,碗里出现一个小窝,像美人脸上浅浅的酒窝,很是迷人。喝着清香甜润的新米粥,我的思绪翻山越岭,一下子飞回到故乡……
“郧国稻苗秀,楚人菰米肥。”家乡安陆,是古郧子国腹地。这里山清水秀,四季分明,盛产水稻。家乡的水稻以单季稻为主,生长周期长,产出的稻米吸足了日月精华,颗粒饱满盈实,吃起来清香甜润。
中秋节前后,田野黄澄澄一片,稻子终于成熟。那时靠人工收割,石磙脱粒,收割前先要平整稻场。
稻场整好,父亲到地里转一圈,看哪块稻子黄了,提前割一些运回稻场,用梿枷拍打下来,然后挑到米厂加工,我们就可以早早吃上新米粥了。
母亲舀一瓢新米在瓦盆里淘洗干净,淘米水留着煮菜喂猪,新米倒进锅里煮饭。新稻草红红的火苗轻舔着锅底,连炊烟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锅中米粒不停地翻腾,母亲用锅铲挑起几粒米饭,用指头捏捏,皮软核硬,就可以沥饭了。
母亲把筲箕搁在瓦盆上,一瓢一瓢将锅里的米饭舀进筲箕,沥出米汤。新米汤汁浓稠,留着煮锅巴粥特别好吃。
沥干的米饭,重新倒入锅里,形成一座“小山丘”。母亲用筷子在“山丘”上插几圈“汽窟眼”,盖上锅盖,再把灶膛的余烬拨亮,添一个草把,文火慢蒸。等锅盖四周水汽弥漫,饭香袅袅,就可以熄火了。
新米煮出的粥,绵柔香甜。最诱人的是浮在粥面上的那层粥衣,像奶酪,像猪油——那可是我儿时的最爱。
新米粥清香甜润,不用佐菜,我也能一口气喝下两碗,还将碗底舔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