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农民正在收获水稻

□方陵生

明萨隆 （Ming Saree-on）是泰国的一位普通农民，虽然他从未听说过基因组学和定量性状位点等专业用词，但对于水稻枯萎病却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一种真菌疾病，直接与他种植的水稻和收入休戚相关。2008年当农业研究人员出现在他的村庄时，问他是否想试一试一种能抗枯萎病的水稻新品种时，他觉得试试也无妨便一口答应了。

科学技术助推农业发展

明萨隆和像他一样的那些自给自足的农民一样，一直以来就是泰国农业的支柱力量，也是泰国经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如今他们正面临着多种压力，如商业化农业的兴起，年轻人纷纷离开农村等，这些都对他们长期以来形成的生活方式构成了威胁。

泰国在人口地域和经济收入方面属于中等水平发展中国家，但在农业方面所占的比重则无疑是重量级的。泰国在农业生产和粮食产品都居于世界领先地位，如大米、天然橡胶等。

几十年以来，泰国传统的农业耕种技能、对科学技术的明智应用以及务实的公共政策等是其农业成功的秘诀，而诸如开发抗枯萎病水稻品种等生物技术的应用越来越多地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以确保泰国农民能够继续保持他们在泰国经济发展中的优势。

科学技术对泰国农业所起的重要作用已有近一个世纪的历史。1914年，拉玛五世国王派出了第一批留学生去学习国外农业技术，其中，从康奈尔大学学成归来的帕拉亚蓬贾卡拉充满了与泰国农民分享新颖想法的期望。当时，奥地利遗传学家孟德尔的遗传理论对世界农业是一项重大贡献，而他所领导的Rangsit水稻试验站将遗传理论运用到农作物的杂交实验中，为推进泰国农业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1917年，泰国最大的水稻产区为水稻育种提供了具有优良特性的父本种子样本。一开始，目标是对普通大米进行改良，经过多年锲而不舍的授粉繁殖育种试验（依托于昆虫、鸟类和风等自然机制授粉的传统育种方式），帕拉亚蓬贾卡拉的努力得到了国际上的承认。1933年8月在加拿大召开的世界粮食博览会上，泰国获得了稻米质量一等奖以及其他10个奖项。

直至今天，泰国大米，特别是泰国香米仍然驰名于世界。但鲜为人知的是泰国在玉米作物上作出的贡献，具体而言是发现了抗霜霉病基因，并最终开发了Suwan-1玉米品种。“研究人员为泰国农民开发的Suwan-1玉米品种在为世界作出贡献。”泰国国立农业大学农业生物技术研究中心主任蓬贴阿加萨塔纳库说，“今天世界上热带地区种植的几乎所有玉米品种的抗霜霉病基因，都可以追溯到Suwan-1号。”

现代科技在农业中的应用

如今，在泰国2004～2011年国家生物技术政策框架的方向指引下，科学技术未来在泰国的农业和食品工业中将起到更大的作用。该框架强调，应用基因组学、生物信息学的核心技术，利用DNA分子标记育种技术选择理想的农作物特性，进一步提高农业生产力。

经过近十年的争论，泰国政府计划就开发转基因农作物的研究出台具体的指导方针。鉴于转基因产品在全球市场的不确定性，以及农业经济在泰国社会所扮演的不可或缺的作用，政策制定者的步子一直迈得比较谨慎。就目前而言，特别是大米仍将是转基因技术的禁区，但其他农作物产品，如用作饲料的转基因玉米和大豆等，可在泰国本土种植，也可从国外进口。

“作为世界主要农产品和食品出口国之一，泰国如果要继续保持竞争力，转基因作物的发展是十分重要的。”泰国国家基因工程和生物技术研究中心（BIOTEC）高级顾问莫拉克坦乍龙说。由于公众对转基因产品普遍难以接受，“生物技术”曾一度受到泰国有机农业领域内的农民的抵制。随着有机农业市场的快速发展，生物技术如今已被看作是拓展泰国有机产品市场份额和出口创汇的一个重要因素。

目前，全球有机农业正以年均百分之十的速度在增长。2008年泰国实施了第一个国家有机农业计划，泰国国家创新局（NIA）承诺将展示生物技术是如何造福有机农业的。“如果没有NIA的指导，我的生意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好运气。”生产生物肥料的Poothon公司业主空卡攀如是说。

仅在短短两年时间里，由于NIA的生物技术专家所提供的技术支持，Poothon用于生物肥料生产的三个菌种在提高生产率的同时也降低了投入成本。该公司已从负债3万美元的困境走出，年利润达到了30万美元。泰国有机农业协会会长旺洛普蓬塞认为，“形势在变化，有机农业生产可以不再严格依赖于传统的耕作方式，其中生物技术可以发挥其重要作用。”

除了生物肥料之外，NIA提供的其他创新技术还包括高抗氧化有机蜂蜜生产技术、含有有效抗癌物质共扼亚油酸的牛肉生产技术，以及有机柚子、西番莲果的培育技术等。NIA同时还帮助开发一些非粮食作物的环保型草药肥皂和尿布等。NTA负责人素帕猜说：“最重要的是，国家必须对生物技术的研究方向重新进行调整，加大对有机农业的支持力度。仅靠NIA是不够的，政治意愿和深谋远虑也是农业持续发展所必需的。”

开发更多的“功能性食品”

有数据显示，1982年泰国农业劳动力人口占全国劳动力的60%，2007年下降到40%，与此同时，泰国农民的平均年龄则提高到了51岁。

几年前，植物育种专家提叨育在泰国东北部靠雨水浇灌的低洼地带工作时发现，该地区的农田不如以前肥沃，种植的水稻经常受到病虫害的影响，时常发生包括稻瘟病、白叶枯病以及一些非生物因素如洪水、干旱和盐碱化的威胁。为此，提叨育研究小组在确认了与水稻优良性状有关的一些基因组区域后（如蒸煮后的品质和香气，包括对病虫害、洪涝、干旱以及盐碱耐受力等），借助DNA标记技术，他们确定了这些各司其职的水稻基因的确切位置。提叨育说：“我们发现，操纵决定水稻蒸煮品质、香气性状的基因，不会对水稻产量及其成分产生不利影响。”

目前，泰国水稻基因研究所正在与提叨育开展“超级泰国香米”项目的合作研究，该所所长阿披乍里瓦奈始终对这一项目的开发前景充满信心。因为这一水稻新品种不但能够抵御洪涝、干旱、抗病虫害和耐盐碱，同时还拥有极佳的蒸煮品质和香气，这一项目预计于2015年之前完成。

包括明萨隆对他那块0.2公顷的水稻实验田也非常满意。2008年7月，当他开始种植抗枯萎病水稻新品种时村里人议论纷纷。三个月后，水稻枯萎病暴发，附近农田里的普通水稻品种纷纷枯萎或倒伏，而他种植的水稻则安然无恙。“我真没想到我的第一次尝试会给我带来这么大的好处，”明萨隆说，“我的一个邻居说我是众人皆醉唯我独醒。”

与此同时，研究人员在开发拥有更多生物活性成分和更高营养价值的水稻品种。例如，玛希隆大学的营养学专家与水稻科学中心合作，对一种含有抗氧化剂及丰富铁质的水稻品种进行了鉴定，进一步的目标是针对贫血等开发出含有良好营养物质的符合健康要求的“功能性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