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马彦平

核心提示

节水农业的目标就是要向旱区要粮，要灌区增效，让水田减排。引领水溶肥料重点向微喷滴灌发展，引领长效肥料重点向旱作农业发展，引领复混肥料重点向测墒灌溉发展，引领其他肥料重点向抗旱抗逆发展。

他见证了中国肥料从复混肥、长效肥、有机肥、有机无机复混肥、BB肥、缓控释肥、水溶肥的发展历程；他率先提出“含量、形态、助剂”的肥料发展新理论；他组织推广了全国范围内的测土配方施肥项目；他率先提出水肥一体化理念；他积极为硝基肥平反。当得知组织安排他到节水处任处长时，他说了一句话：“新的挑战也意味着新的机遇。”他就是现任农业部农技推广中心节水处处长、曾任农业部农技推广中心土肥处处长的高祥照。

与土肥的不解之缘

“有收无收在于水”、“收多收少在于肥”，两句农谚精辟地阐述了“水”和“肥”在种植业中的重要性及其相互关系。全国农技推广中心“节水处”与“土肥处”，作为农业部种植业管理司的两个重要部门，为实现粮食连年持续增产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水肥之间的相互关系，时任农业部农技推广中心节水处处长高祥照有发言权，因为这么多年来，他始终与水肥为伴，与中国的水肥工作结下了不解之缘。

最初与土肥结缘，要从高祥照上大学时说起。1981年，高祥照考取中国农业大学，就读于土肥专业。1983～1984年期间，正读大三的高祥照就很幸运地得以以区域主管的身份参加了第二次全国土壤普查。“说起幸运，全国土壤普查在当时是个大项目，除了由我带队开展土壤普查外，最为幸运的是，下去搞土壤普查有吉普车开。”高祥照笑着说。就是这次土壤普查，让高祥照深刻认识到土肥工作的重要性。

1985年，为了更深入研究中国土肥工作的深刻内涵，高祥照考取了研究生，拜读于中国农大名师毛达如的门下，在内蒙古、河北、黄淮海地区组织实施肥料田间试验，土壤测试化验，测土化验方法的筛选，计算机施肥模型的建立等。1988年硕士毕业后，高祥照被分配到全国土肥总站工作，后来被调到农业部计划司，财政部国家农业综合开发办担任相关职务，最后又回到全国土肥总站工作，继续发挥他的专业优势。

1992年，UNDP平衡施肥项目走进中国，可以说是后来测土配方施肥项目的雏形，该项目高祥照参与了。“为了学到更加先进的土肥知识，1994年，单位公派我到加拿大阿尔伯塔（Alberta）大学进修土壤管理、肥力管理相关课程。从此以后，我对中国肥料的管理、中国如何实施平衡施肥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高祥照说。

业内人士曾这样评价高祥照，从90年代开始，每个肥料品系的发展，他都是见证者。复混肥、配方肥、专用肥、抗旱剂、保水剂、秸秆腐熟剂、商品有机肥等新型肥料在我国的开发研究和推广应用，他是见证者也是推广者；缓控释肥等新型肥料从无到有，到现在居世界第一，他是倡导者；“硫”肥等在中国的推广应用研究，他是开创者。于是常被同行誉为“土壤肥料工作的开拓者”。

管理肥料他有优势

2000年，对高祥照来说有三件事，一、他被提拔为农技推广中心土肥处处长；二、他顺利拿到了中国农业大学博士学位；三、全国范围内的“沃土工程”项目由他来组织实施。拿到了博士学位，高祥照仍有不甘，同时为了工作的需要，他投奔华中农业大学王运华教授门下攻读博士后，研究的内容就是“中国肥料资源的区域配置及其优化研究”，为他后来的肥料管理工作打下了铺垫。

跟高祥照谈话时，中国肥料的管理问题是他反复提到的话题，记者发现，这与他研究型管理者的身份有关系。除了在农业部农技推广中心担任处长外，华中农业大学资源与环境学院兼职教授、博士生导师是高祥照另一身份。高祥照告诉记者，攻读博士后期间，他深入研究了“肥料经济学”，从经济学角度看中国肥料的科学布局，到科学施用。

高祥照告诉记者，能站在经济学角度统筹中国肥料管理，与他长期从事跟经济学沾边的工作有关。开始在农业部计划司、财政部国家农业综合开发办工作过，协助世界银行、联合国粮农组织在中国开展肥料相关工作。不得不提的是，在华中农业大学读博士后期间，高祥照参加了中组部博士服务团挂职任遵义市政府市长助理，从事管理工作。

对于有些人的疑惑，“为什么没有抓住市长助理的有利条件更好发展下去，而是继续选择土肥工作”，高祥照总是微微一笑，“可能还是肥料更适合我。”谈到当前大范围推进的测土配方施肥项目，高祥照显得有点兴奋，因为这里凝聚了他太多的心血。高祥照告诉记者，测土配方施肥项目基本理论与原理采用的正是他1992年实施平衡施肥中的一整套东西。

据记者了解，由高祥照所带领团队设计的“3414肥料试验方法”、“肥料肥效鉴定田间试验方法”、“测土配方施肥技术”、“自动化批量化分析测试方法”等已为全国广泛应用，成为中国科学施肥的核心技术。

新理论引领肥料发展

从去年开始，高祥照在各大场合传授他所提出的“含量、形态、助剂”肥料发展新理论。到底新在哪里，提出的背景是什么？高祥照表示，面对中国土壤类型复杂多样、农作物品种繁多、肥料使用方式的多样化、科学施肥技术水平以及农产品质量与环境保护需求的不断提高的现状，中国肥料未来的研发、生产、管理、推广和应用需要一种新的理论指引。即“未来肥料发展和植物营养研究的重点不仅要关注养分含量，更要重视养分形态及其科学搭配，同时要研究不同养分形态的相互转化以及助剂的应用对作物营养吸收、转化和肥料利用率提升的作用。”这就是肥料发展的新理论———“含量、形态、助剂”新理论。

高祥照告诉记者，评价肥料的质量，除了总养分含量和氮、磷、钾等养分配比外，营养元素的形态与施用效果有着直接的联系，也是衡量肥料品质的重要指标。“‘含量、形态、助剂’新理论的提出和应用，将对中国当前和未来肥料的研发、生产、管理、推广和应用带来新的发展。”说到这里，高祥照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新理论是在什么样背景下提出来的呢？高祥照表示，新理论的提出有着非常充足的现实依据。他向记者举例说，实际应用显示，将硝态氮肥、铵态氮肥和酰胺态氮肥（如尿素）用于蔬菜生产中，最终检测出施用酰胺态氮和铵态氮的蔬菜硝酸盐含量可能比施用硝态氮的更高，这就为如何降低蔬菜中硝酸盐含量提供了指导方向。“开始因具有爆炸性而被禁止农用，到后来被戴上蔬菜硝酸盐超标的罪名，现在该为硝铵改性产品及硝基系列肥料平反的时候了。”高祥照对记者说。

高祥照表示，在新理论的指导下，研发领域将有更多的新课题，生产领域将有更多的新产品，肥料市场将更加繁荣，施肥将更具针对性和准确性，农化服务将更加细致，农业生产水平和农产品质量将得到进一步提高，中国植物营养与肥料事业将迎来其大发展的又一个春天，中国肥料研发、生产、使用也将进入新理论指导下的全新阶段。

节水引发肥料变革

2009年，正在深圳芭田考察的高祥照接到组织调任通知，要他到节水处任处长，听到这个消息后，高祥照说了一句话：“新的挑战也意味着新的机遇。”高祥照告诉记者，从那时起中国的水溶肥从此改了概念，因为之前的水溶肥主要以叶面喷施、冲施为主，从此以后中国的水溶肥将会向大田批量化施用转化。

高祥照表示，2009年下半年，他们率先提出大力推广“水肥一体化”，同时提出了新颖的水肥一体化概念和理论：第一，施肥不再是给土壤施肥，而是给作物施肥；第二，由浇地转化为浇庄稼；第三，施肥不仅仅要测土壤，同时要了解土壤水分情况，肥水水来，肥水水去。“我所提出的水肥一体化，不仅仅是灌溉施肥，更是包含旱地、水浇地、水田、精灌区选择什么样的肥料，如何施肥的问题，某种程度上比测土施肥理念的提出对肥料利用率的提高、对肥料的科学施用，更具有科学性、现实性、可操作性。”高祥照自豪地说。对于水肥一体化下一步工作重点，高祥照用小棍撬地球来形容，预将全国分为旱作区、精灌区、水浇地、水田等不同的区域，采取不同的手段和措施开展节水农业。比如，以西北为主的旱作区主要以膜覆盖为主；东北旱地发展春天坐水种、保水剂等，保证作物出苗即可；水源紧张、劳动力缺乏水浇地，将以滴灌、喷灌为主；长江中下游地区的水稻田搞喷灌，不求省水，更为方便追肥和打药。“果树、蔬菜、茶叶等经济作物上用灌溉施肥很快成为现实，我的梦想是，华北平原的小麦、玉米能尽早用上滴灌、喷灌，用上灌溉施肥，乃至水肥药一体化。有句话说得好，没有管道化，就没有自动化；没有自动化，就没有农业现代化。”高祥照笑着说。

高祥照指出，中国有水就有耕地，是不争的事实，但中国目前“缺水”比“缺地”更严峻。鉴于这一现实，创新农业发展模式，发展节水高效农业是解决目前土地、水资源紧张，农资产品利用效率低的有效措施。“节水农业的目标就是要向旱区要粮，要灌区增效，让水田减排。引领水溶肥料重点向微喷滴灌发展，引领长效肥料重点向旱作农业发展，引领复混肥料重点向测墒灌溉发展，引领其他肥料重点向抗旱抗逆发展。”高祥照为中国的水肥事业勾画出了清晰的蓝图。